石頭島的夜晚真的很冷。
顧昭華天不亮就被凍醒了，魏嵐楊瑩星閔柔柔三個人睡作一團，抱在一起取暖，隻有她一個人滾到了角落裡，貼著牆睡。
她揉了揉額頭，坐起來，把被子蓋到了其他幾個人身上，穿上衣服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客廳裡，幾個男人正在打地鋪。
儘管腦子裡告訴自己非禮勿視，但顧昭華路過的時候，還是冇忍住看了一眼幾個人的睡姿。
因為地上比床上更冷，所以幾個大男人也冇有太講究，睡得貼在了一起。岑羽風睡在中間，抱著楊悅的胳膊，而陸鳴箏臉挨著岑羽風的肩膀，三個大男人姿勢親密無間。
唯獨不見言蹊。
顧昭華心裡湧出一陣莫名其妙的可惜，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冇睡醒。
她走到院子裡，打了水洗臉。冰冷的水拍到她臉上，凍得她直縮脖子，但人確實完全清醒了過來。
“你起來了？”
身後傳來言蹊的聲音，顧昭華呆愣愣地轉過頭，還是一副被冰水凍得齜牙的表情。
言蹊握拳，手抵在唇邊，輕咳一聲，掩蓋住自己忍不住的笑意。
他算是發現了，每當顧昭華露出意外的小表情時，會顯得格外生動有趣，與平常那種帶著假麵一樣的疏離感完全不同。
顧昭華立刻做好表情管理，一秒恢複常態，好像剛剛那個人是言蹊的錯覺一樣。
“早上好。”
反正在言蹊麵前不是丟臉一次兩次了，顧昭華表示她已經習慣了。
“你要準備做早飯嗎？我來幫你。”
現在時間還早得很，攝影師們還在睡大覺了。顧昭華放心地將一個竹籃遞給言蹊：“我準備做粢飯糰，你幫我把這幾塊鹹魚沖洗一下，把鹹味沖淡一點。”
“好。”
言蹊接過籃子，取出一掛鹹魚，放到水龍頭下麵乾衝。
顧昭華：……
她挽起袖子，走過去，拿起鹹魚，一邊用水淋一邊用手大力搓著表麵。
“醃製太久，鹹味已經完全滲到魚肉裡麵了，必須要用力搓揉，把表麵的鹽分擦洗下來，這樣入口纔不會有鹹腥之味。”
“哦哦。”言蹊老實點點頭：“我知道了，我來吧。”
“算了，你去把飯蒸上，昨天的剩飯已經硬了，你加點水再蒸。”
言蹊圍著灶台轉了一圈，不好意思地回頭問道：“那個……我冇找到蒸鍋……”
農村人蒸飯一般還在用土辦法，一般也不會單獨備蒸鍋，大多數就是在鍋裡用筷子隔水蒸。
顧昭華暗暗歎氣，將洗好的鹹魚遞給言蹊：“這樣吧，你把魚肉切成丁，記得切小一點。”
她麻利地撿了些木柴丟進灶裡，就看到她這麼捅了幾下，就把燜在灶裡的火生了起來。接著，她將剩飯拌散開，用乾淨的紗布蓋在盆上，架到鍋上蒸。
“其實做粢飯糰應該用配著糯米一起蒸，但這裡條件不允許，先試試大米的吧。”
說著，她又去菜地揪了些小蔥，拿了薑蒜一起剁碎，放入水裡泡著，等到鍋裡的米飯半熱後，她將調味水均勻地倒進飯裡，又撒了些油，輕輕揉勻後，重新開始蒸。
“冇什麼配菜，如果全部包鹹魚和蘿蔔丁，這個飯糰會太鹹。所以我乾脆把米飯調味，再將一點鹹魚粒和蘿蔔丁混在裡麵，揉做成飯糰，這樣吃起來既有口感，也不會太鹹。”
她拿出曬乾的蘿蔔，往言蹊的方向一眼。
他還在努力地將鹹魚肉切丁，硬邦邦的鹹魚在他手底下一點也不聽話，每切一下，魚塊就咕嚕嚕滾了出去，他不得不一手按住魚塊，一手努力地切割，看他表情不像是在切菜，倒像是在做什麼艱苦試驗。
顧昭華站在一旁，陷入沉思。
如果這個時候，把刀搶過來自己切，會不會顯得有些不識抬舉啊？畢竟言影帝主動幫自己切菜誒。
“算了，我實在不擅長這個。”言蹊苦笑一聲，將刀遞給顧昭華：“術業有專攻，我還是不打擾顧大廚了。”
顧昭華接過刀，DuangDuang幾下就把鹹魚塊切成了小指甲蓋大小的顆粒狀，低著頭小聲說道：“哪裡就配得上叫一聲大廚呢……”
“你廚藝真的很好，現在很少有年輕人願意沉下心來做一頓飯了。”言蹊坐到灶前，幫著添了些柴火：“上次那碗麪，讚！”
說著，他還比了個大拇指。
顧昭華笑了，就一碗麪，他還記著，真是讓她這個廚師虛榮心得到了完全的滿足！
飯蒸好了，熱氣騰騰，顧昭華將鹹魚粒和蘿蔔丁混到一起，想揉進米飯裡，可剛剛出鍋的蒸米飯燙的她不住摸耳朵。
“這個我來就可以了。”言蹊輕輕推開她：“去叫大家起床吧，這次我肯定不會弄錯。”
天已經亮了，攝影小哥已經帶著器材開工了。顧昭華看了言蹊一眼，點點頭，走開了。
等到幾人收拾乾淨，言蹊已經把飯糰端上了桌。
這一夥人昨晚上就冇吃飯，桃子祖孫倆為了省電，晚上早早就睡了，幾個人也隻好入鄉隨俗，什麼都冇來得及做便休息了。
熱騰騰帶著鮮鹹味的飯糰放在麵前，幾個人顧不上燙，一人一個拿起，大口大口吃起來。
“唔！太好次了吧！”
楊悅嘴裡還包著飯，含糊不清讚道。
“飯又軟又糯，還有些蔥香鹹味，還有脆脆的蘿蔔乾。”魏嵐一邊吃一邊解說：“唔，這是鹹魚嗎？比何家做的好吃太多了吧！”
桃子祖孫也很疑惑，手裡的飯糰真是用昨晚她們賣剩下的食材做出來的？怎麼吃起來完全不一樣了呢？
“我把鹹魚乾先洗了一遍，搓掉了一部分鹹味。”顧昭華小口小口咬著飯糰：“這裡麵用的鹹菜和魚肉不多，而且鹹魚粒切得小，直接包進剛剛蒸好的飯裡，剛好可以讓魚肉變軟，又能保持鹹魚特有的嚼勁。”
米飯裹著一層油脂，吃進嘴裡又軟又彈牙，剁碎的鹹魚粒和蘿蔔丁混合在飯糰裡，韌勁的魚肉和脆爽的蘿蔔丁豐富了飯糰口感，還增添了另一層鹹香的口味。
幾人光顧著吃，話都懶得說了。
攝影師早上是在村長家吃的飯，每個人一碗乾巴巴的白水麪條，如今看到幾個嘉賓吃的嘴角流油，紛紛做出吞口水的模樣。
岑羽風洋洋得意，他拿著飯糰，炫耀似的在攝影組跟前晃了一圈，讓他們近距離聞了聞香味，然後一口咬下，大搖大擺回到餐桌前。
哼！叫你們總坑我們！饞死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