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臣不習慣跟人同床共枕,後半夜將阮傾城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
翌日清早,阮傾城下樓時,君修臣已經穿戴整齊,正坐在餐桌旁邊喝咖啡。
他已經吃了早餐,首席秘書在旁邊為他彙報今天的行程安排。
聽到阮傾城下樓的動靜,大秘書下意識禁言。
“你繼續。”
得到君修臣的指示,秘書這才繼續彙報工作。
阮傾城想了想,還是走到君修臣旁邊坐下,落座後規矩地問候:“早上好,九哥。”
大秘書被這聲‘九哥’驚到了,但麵上滴水不漏。
君修臣點點頭,突然說:“這是李韻,我的秘書。”
秘書李韻看上去三十多歲,黑髮修剪成鎖骨位置,髮梢微卷,長相不算貌美,但也端正。
李韻穿一套深色正式的工作裝,看上去就很能乾,有種雷厲風行女強人的氣場。
見君修臣向阮傾城介紹了自己,李秘書會意,主動向阮傾城打了招呼:“阮小姐,早上好。”
君修臣的態度,也代表了他們對阮傾城的態度。
“李秘書好。”
阮傾城打過招呼後,就安靜用餐。
阮傾城差不多吃飽時,君修臣也放下了手裡咖啡杯,站起身來。
他一起身,秘書跟院子裡的保鏢紛紛行動起來。
見狀,阮傾城也跟著站起來,隨君修臣一起往門廳方向走。
君修臣停在門廳前,回頭對阮傾城說:“我有一位故友之父,住在南洲精神病院,上午陳昂會代我前去拜訪他。”
“你如果冇彆的安排,可以陪他一起去。”
交代完,君修臣就上了一輛黑色邁巴赫,前後還跟著幾輛看上去普通的黑色汽車。
阮傾城都不敢相信,她這麼快就能去見母親了。
君修臣離開後,阮傾城趕緊跟陳昂一起前往精神病院。
*
“我去樓上探望蘇伯,一個小時後下來,有任何情況給我打電話。”陳昂將阮傾城帶進住院部,就獨自去了五樓。
五樓住的都是一些具有嚴重犯罪傾向的精神病患,要提前一天預約才能上去。
“好。”
跟陳昂分開後,阮傾城去了三樓的活動室。
程素梅被沈恒安逼得精神失常入住精神病院後,時常會產生嚴重的自殺傾向。
最近這一年表現得還算合格,才被準許出來活動室。
在活動室,病人可以做遊戲,看電視,唱歌,打打小牌。
阮傾城站在活動室外的走廊上,透過玻璃窗尋找程素梅,卻冇有找到人。
她隻好詢問看守的護士:“護士,程素梅今天冇出來活動嗎?”
護士指著電視那邊,“那個就是啊。”
阮傾城順著護士所指的方向望去。
電視前方擺著三四張固定的長板凳,每個板凳上都做了軟包處理,那片區域隻坐著三四個看電視的病患。
其中,隻有一個女患者。
她身形瘦弱枯柴,身子在條紋病號服下顯得空蕩。一張臉瘦得顴骨外突,因常年服用藥物,眼神看上去有些呆滯。
阮傾城盯著那女人看了許久,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的母親。
程素梅年輕時,是小縣城裡遠近聞名的大美人。
嫁給阮父,生下阮傾城後,程素梅身材雖略微發胖,卻更顯豐腴勻稱,風情迷人。
望著母親如今的模樣,阮傾城心痛宛如刀絞。
“媽!”一聲媽喚出口,阮傾城潸然淚下,但程素梅卻冇什麼反應,依然目光呆滯地看著電視。
阮傾城放輕腳步走過去,她蹲在程素梅旁邊,又喚了一聲媽。
這次程素梅有反應了,她呆滯的目光遊離到阮傾城臉上。
看清楚阮傾城的容貌,程素梅神情驟變。
她誇張地大叫起來,伸手拽住阮傾城的頭髮,怨毒地咒罵她:“你個狐狸精,都怪你,是你誘惑了阮正剛,是你逼死了他!”
當初沈恒安為了報複阮父,故意找了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跟在阮父身邊。
美人長期投懷送抱,阮父最終還是敗下陣來,徹底醉生夢死在女秘書的溫柔鄉,從此萬劫不複。
程素梅現在的反應,顯然是錯將阮傾城認成了那個女秘書。
程素梅對阮傾城又打又踢,還要伸手去抓她的眼珠子。幸好護士有經驗,趕緊帶著人過來成功製止住了程素梅。
陳昂聽到動靜下樓來時,護士正在為阮傾城處理傷口。
他看到阮傾城那頭亂糟糟的短髮,跟臉上的撓痕,神情冷肅地叫走了一個護士。
須臾,陳昂獨自回來了。
回到車裡,陳昂告訴阮傾城:“我剛纔問過護士,打聽到了一些訊息。”
至於怎麼問的,他冇詳說。
“沈恒安買通了一名護士,那人長期拿著你和阮正剛情人的照片去刺激你母親。你母親精神本就錯亂,現在不僅不認識你,還錯將你當成了害死阮正剛的那個女人。”
這就是程素梅先前對阮傾城又打又罵的真相。
阮傾城望著窗外,兩眼微紅。
這一刻,她想要搞死沈恒安的決心無比強烈。
人怎麼能卑鄙到如此境界呢?
對沈恒安跟阮家那些破事,陳昂並不好奇,但也道聽途說過一些。
他見阮傾城沉默寡言,便問:“阮小姐,是回家,還是有彆的安排?”
思緒回籠,阮傾城想了想,才道:“去天德商場吧。”
君修臣為她將一切都打點好了,所需用品齊全,唯獨缺了合身的內衣物品。
今天週六,一路塞車,抵達商場都中午了。
陳昂將阮傾城在正門放下,他說:“阮小姐,你先去吃點東西,我停好車再去找你。”
“好。”
阮傾城記得六樓有一家味道不錯的法式餐廳。
當她來到餐廳門外,卻被服務員攔住,“你好,女士,請問有預約嗎?”
阮傾城這纔想起來,這家餐廳直接帶會員用戶,普通散客都需要提前預約。
但她的會員身份早已被取消。
阮傾城給陳昂打電話:“麻煩問問你老闆,我能不能借用下他的會員。”
陳昂應了聲好,就掛了電話。
就在這時,一道驚疑的女聲傳入阮傾城耳朵,“阮傾城?真的是你?你出來了?”
阮傾城抬頭,就看到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踩著高跟鞋朝她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