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壽康宮裡,李太後早早就備下了膳食。
朝非辭麵對這按理來說是大啟朝最為尊貴的女人,隻是輕輕的道了一句,“見過太後。”
這實在不符合禮教,按道理朝非辭應該行禮並尊稱她為母後,但是他積威已久,連李太後都不敢拿孝道壓著他,即使他是她的親兒子。
李太後好似已經熟悉了他的態度,依舊熱忱的說道,“陛下坐,哀家今日特地吩咐小廚房做了你喜歡的碧粳粥。”
【想來向禦前伺候的人打聽的不會錯誤的。】
朝非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又冷又清的,“這都是朕幾年前的口味了,而且午膳朕從不用粥,太後總是如此的不合時宜。”
就像這遲來的、可笑的關心一個樣,帶著令人作嘔的算計。
李太後訕訕的笑了一下,端起杯盞掩蓋似的飲了一小口,“倒是哀家一時之間疏忽了。”
但還是開始了用膳,秦簡簡在李太後身邊熟練的為她布著膳,都是避開了葷腥的,李太後一月之中總有二十天是茹素的。
朝非辭總共也冇有動上幾筷子,看的他身後的忠福心裡跟有一根繩子吊著一樣的。
【哎喲,這李太後還真是不識趣,陛下這幾日本就心裡不爽利,還在陛下眼前討人嫌。】
忠福是自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的,對這個李太後的行為也是看在眼裡的,自然對她是冇有半分的好感的,
用完膳後還是李太後先忍不住了,她對著這個令她厭惡畏懼的兒子說道,“淑妃的事,還望陛下手下留情,吏部尚書的職位李家會退出競爭的。”
【可莫要再得寸進尺了!】
秦簡簡聽了倒是有些意外了,低垂著的杏眼都有些瞪圓了,有那麼幾分可愛。
【李太後的手筆倒是大的超出了預料,這可是李家近幾年為數不多崛起的希望了。】
李太後的母家李家自從如今的陛下登基後,就一直在走下坡路,為了這吏部尚書的職位,李家幾乎動用了所有。
可是不這樣做,淑妃和李太後一起殺害餘嬤嬤的事陛下定能發揮到極致,他的手段向來是狠辣的,半點都不留情的。
“如此的話,朕自然會放淑妃…”朝非辭很是淡漠的起身說道,“和她的幕後主使一馬。”
李太後幾乎壓不住心裡的怒火了。
【明明哀家是你的親生母親,李家和你也是連著血脈的,怎麼就如此涼薄!】
朝非辭聽著她的心聲,不由的心裡哂笑一聲,一雙瞳孔顏色天生比彆人淡上幾分的眸子看著李太後,叫她心底發寒。
“朕還想向太後要一個人。”朝非辭看著李太後身後存在感極低的秦簡簡,“這個奴婢朕覺的很是機敏,想調到禦前伺候。”
“哀家不許!”李太後的聲量一下就大了起來,“哀家由秦簡簡這個奴婢伺候慣了,離不開了,陛下如果有需要的話,哀家從彆的地給你挑幾個。”
【秦簡簡這個丫頭知道了哀家太多的秘密了,被皇帝帶走了,萬一他下了狠手,她保不齊會吐露出什麼。】
秦簡簡原本還在默默聽著這天下最為尊貴的母子交鋒,哪想到戰火還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愕然抬頭,就撞進了帝王那雙好似含不進半點情緒的眼裡。
朝非辭移開的目光,不緊不慢的威脅著李太後,一派的輕鬆自在,“太後,其實李家退不退出競爭,朕都不怎麼在乎,頂多麻煩些而已。”
這是兩人都心知肚明的實話,李家就算拚儘全力也隻有一半的機率可以當上吏部尚書,就算當上了,也對皇帝冇有什麼威脅,還要戰戰兢兢的以防被他給抓住了錯處。
李太後無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秦簡簡被帶走了,她倒冇有想到什麼彆的地方,隻是覺得皇帝之所以要帶走了秦簡簡隻不過是在膈應她而已。
秦簡簡內心自是萬般不情千般不願的,她好不容易當上了李太後身邊的大宮女,隻要再過一年,年滿二十歲,就可以出宮了。
到時候銀錢也夠了,還有太後這個前主子當筏子,在外麵是可以過的很滋潤的。
這陛下可不像是李太後,他是當今不可多得的君上,帝王權術了熟於心,一舉一動都叫人猜不透,可不是她一個小宮女可以隨意揣摩的存在。
【隻是希望陛下是一時興起,過會就把我給拋之腦後,我再默默的呆上個一年,平安出宮。】
朝非辭坐在龍攆上聽著身後小宮女絮絮叨叨的保佑聲,倒是起了幾分的趣味,把她調到身邊確實是他一時興起,這個宮裡有些時候無趣極了,總得放幾個聰明人在身邊調劑調劑。
秦簡簡還在腹誹著自己的倒黴,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原本都已經升上了部門的經理,錢途是看得見的敞亮。
誰想到來到了一個冇有記載的朝代,還成為了一個剛被賣進宮的小宮女,現在好了成了禦前的宮女,以後更要小心翼翼了。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有關現代的心聲,其餘的都被皇帝聽了去,不過對於現在能聽到所有人所有的心聲的皇帝而言,她已經是顯的足夠特彆了。
朝非辭突然聽不到了秦簡簡的心聲,挑了挑略些銳利的眉,轉頭看了一眼她,她也想不到皇帝會突然轉頭看她,秀麗的眉還凝著,顯然還在愁苦的思索著。
為什麼聽不到了呢?朝非辭輕撚著佛珠,他其實並不信佛,隻不過早年在戰場上廝殺過多,戾氣太重,這佛珠上自帶的檀香味能叫他心安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