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秦婆子臉色刷一下白了，提著木桶腳步生風往門口走去。
江滿星提著木桶小跑跟上去。
她站在門口，被眼前的一幕給怔住了。
家裡一片狼藉，秦明揚雙眼通紅，麵色猙獰瞪著所有人，彷彿他們就是他的仇人似的，手裡拿著一根大木棍，胡亂砸東西，恨不得把一切砸爛。
秦婆子立馬放下木桶，快步衝過去，臉上不知何時掛了兩行淚水，緊緊抱著秦明揚的嬸子，哽咽道：“明揚，你冷靜下來，不要再砸了。”
“明揚，我知道你聽到我說的話，你要控製住自己。”
“你這樣會嚇到滿星的，你忍心嗎？”
秦明揚身體一頓，凶狠的眼神看向站在門口的人兒。
江滿星對上那雙如同野獸般發狠的眼睛，瞳孔擴大，整個人呆住了。
那個眼神就跟一座無形的大山一樣，壓在自己的身上，讓她有點喘不過氣。
江滿星小心翼翼嚥了一下口水，雙手緊握，指甲用力抵著掌心肉。
手掌心的痛處讓她清醒一些，抿著唇思考接下來怎麼辦。
眼見秦明揚又要發瘋，江滿星不管那麼多，毫不猶豫抄起地上的木棍，朝秦明揚的脖頸處揮過去。
秦明揚悶哼一聲，失去意識，身子一點點滑落下來。
見秦明揚暈過去，江滿星長長吐了口氣，將手中的木棍放下來，檢視秦明揚和秦婆子的情況。
秦婆子將秦明揚小心翼翼放在地上，滿臉感激看著江滿星。
“滿星，要不是你及時打暈明揚，隻怕他還要鬨下去。”
說到這，秦婆子眼眶濕潤，紅了一片。
外麵的村民紛紛離開，離開時還竊竊私語幾句。
“秦明揚的瘋病發作了，掃把星還會留在秦家嗎？”
“誰知道呢！不過剛纔秦明揚的樣子真嚇人，好像要殺人似的。”
“是啊，以後他瘋病發作的時候，我們還是不要湊熱鬨了。”
秦婆子聽到村民的話，臉上的皺紋多了一些，側頭看向江滿星，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最後合上嘴巴，背起秦明揚去屋子。
江滿星什麼也冇說，而是默默收拾院子。
收拾了一番，江滿星發現自己院子裡的東西砸爛了，屋子裡都好好的，廚房也冇有亂，連木桶裡的石斑魚和望潮都是好好的。
那一刻，江滿星抬頭看向緊閉的房門。
她想秦明揚知道自己瘋病發作，所以讓自己留在院子。
而且他是有意識控製自己，不去破壞屋子和廚房的東西。
這麼一想，江滿星覺得秦明揚的瘋病是可以治的。
另一邊，在屋子裡。
秦婆子看著躺在床上的秦明揚，不由地長歎一聲：“明揚，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秦明揚緩緩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想什麼，如看不見的深淵一樣，死沉死沉的。
“你是不是在想自己是個廢人，不應該連累滿星？”秦婆子低聲問道。
秦明揚冇有回答，但是他的臉色已經告訴秦婆子答案。
秦婆子又忍不住歎了口氣：“今天滿星看到你發病的樣子，也不知道會怎麼想。”
“我當時顧著你，冇有安慰滿星，她當時被你嚇壞了，站在門口好一會兒，最後看你又要發作了，才提木棍過來，把你打暈。”
說著說著，秦婆子眼眶紅了一圈，聲音哽咽幾分。
“是我的錯！當初你要不是為了救我，也不會弄成這樣子，最後得了瘋病。”
秦明揚側頭看向秦婆子，好聲好氣安慰道：“奶奶，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責怪自己。”
“奶奶，今晚讓滿星跟你一塊睡吧，我現在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其實他發病的時候是有印象的。
一想到江滿星被他嚇到臉色蒼白，傻愣愣站在門口，黑潤的杏眸滿是恐懼之色，秦明揚心裡一陣揪痛。
秦婆子麵色惆悵看了看秦明揚，抿了抿嘴：“好，我去跟滿星說。”
得到秦婆子的回答，秦明揚合上眼睛，不再說話。
秦婆子深深看幾眼秦明揚，麵色無奈歎息一下，轉身走出去。
江滿星見秦婆子出來，臉色著急上前，手指飛快比劃幾下。
“清揚冇事，滿星你不用擔心。”
秦婆子說話的時候，還擠出一個笑容，隻是那個笑容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江滿星不放心，想要進去看看秦明揚，被秦婆子攔住。
“滿星，明揚想要靜一靜，說要一個人睡覺，今晚你就跟我睡吧。”秦婆子握住江滿星的手腕，眼眸裡帶著幾分哀求。
江滿星深深看幾眼緊閉的屋子，緩緩點頭，跟秦婆子走了。
因為這事，江滿星怎麼也睡不著。
秦婆子一樣，聽到身旁翻身的聲音，她心裡無奈歎息幾聲。
翌日。
去滿月樓的路上，江滿星詢問秦婆子，秦明揚的瘋病是不是治不了。
秦婆子搖頭：“這病能治，但難！”
江滿星秀眉微蹙，殷紅的嘴唇微抿，手指比劃。
‘奶孃，這話什麼意思？’
秦婆子又歎氣了，這幾天她的歎氣聲加起來比大半輩子的多。
“之前我帶明揚去了縣裡醫館，找有名氣的大夫看過，大夫說明揚的瘋病能治，但是需要找到一種珍貴的藥材作為藥引。”
“除了藥引之外，銀子也是問題，一副藥就需要十兩銀子，需要吃半個月，也就是一百五十兩銀子。”
一百五十兩銀子，那可不是個小數目啊！
村子裡的人，一年到頭能吃個飽，頂多能存三兩銀子左右。
一百五十兩銀子，想都不敢想。
江滿星倒是麵色平靜看向秦婆子。
比起一百五十兩銀子，她覺得那珍貴的藥引才棘手。
‘那藥引是什麼？’江滿星好奇詢問秦婆子。
秦婆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聽說要一百五十兩銀子的藥費，我就冇有問藥引的事。”
江滿星能理解，緩緩點頭。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去縣裡的醫館打探一下訊息。
話題到這結束，兩人往滿月樓的方向走去。
黃掌櫃看到江滿星送來的海貨，滿意摸著自己的八字鬍，笑嗬嗬道；“江丫頭，你真的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今天有個住店的客人要求來一個海貨宴，我還發愁給他做什麼海貨，現在看到你送過來的三桶海貨，我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