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縱使白日帶著暖意,湖水仍然冰冷至極,梨初躺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全身濕透,髮絲混著湖水黏膩在慘白的小臉上,還纏著噁心的青苔浮萍。
姨娘們圍在身側,卻也不禁拿著手帕捂住嘴來躲避著燻人的氣味。
“出了何事?”靳無妄睨了梨初一眼,不過就是一個下賤的丫鬟,他又怎麼會在意她凍僵乃至神智不明。
玉晴蹲下身來正要回稟。
迴廊的熱鬨引來了趙熙悅,趙熙悅見到梨初這副樣子,眉心皺起,隨著眾人一句“二奶奶”有禮喊著。
趙熙悅與靳無妄對上眼,“二爺,外麵天寒風大,還是到妻的謄春居稍坐片刻,再問清楚吧。”
靳無妄瞧著趙熙悅絕塵的氣質,清冷的絕色容顏,又低眸掃了梨初一眼,簡直天淵之彆。
他淡淡嗯了聲,便率先離去了。
趙熙悅掃了玉晴和眾位姨娘一眼,她不動姨娘們便不敢逾越跟上去。
趙熙悅吩咐丫鬟們道,“扶梨姨娘回謄春居沐浴更衣,再請府醫來照看。”
“是。”
丫鬟們得令攙起梨初,跟在趙熙悅身後朝謄春居而去。
梨初心中感激不已,閤著的雙眼也溢位淚來。
玉晴咬牙切齒,與姨娘們一同跟著趙熙悅離開。
待她們走後,清風下了水,不一會兒就從水中撈起了已成了破爛的信紙,信紙不僅破爛還四碎,信紙上麵的字已經花了,倒是信封紙張厚實,小半張,上麵還留著“逍遙散人”四個字。
清風立刻將信封收入懷中離去。
回到謄春居,梨初沐浴更衣後,二等丫鬟秀杉奉上衣衫首飾。
梨初蹙眉,“秀杉,能否借你的衣衫給我?”
秀杉陰陽怪氣道,“姨娘莫要說笑了,您如今可是主子,怎能穿丫鬟的衣衫。姨娘若嫌棄二奶奶的衣衫,奴婢去稟了二奶奶,讓繡娘給二奶奶趕出一套便是。”
秀杉說完作勢要出門稟報,梨初隻好出聲將她攔下。
“不用了,我就換上這套吧,隻是首飾不用了。”梨初淡淡道,想起上次靳無妄的警告,不許她穿趙熙悅的衣衫,戴趙熙悅的首飾,也有幾分擔心。
“隨你。”秀杉放下衣衫,取了首飾就離開了臥室。
梨初穿戴好之後,挽了一個簡單的雙環髻,有些擔憂地來到前廳。
前廳,靳無妄與趙熙悅端坐上位,姨娘們下手兩旁而立。
玉晴抱著懷中小白貓立在廳中。
而昨晚的妍玉卻未出現。
梨初走到廳中,宋嬤嬤奉上茶水。
“姨娘昨日得了爺的寵愛抬為姨娘,今日應當給主母敬茶。”宋嬤嬤教導道。
“是。”
梨初端起茶杯走上前去,跪在趙熙悅麵前,低聲喚道,“二奶奶。”
趙熙悅接過茶水,放到桌幾之上,又接過宋嬤嬤奉上的紅包遞給梨初,“往後要好好侍奉二爺。”
“奴婢謹記。”梨初接過紅包,被宋嬤嬤扶了起來。
“請二爺與二奶奶給妾身做主。”一聲尖銳的清麗聲線傳來。
梨初回頭就見玉晴一臉委屈。
“二爺,妻也想知道剛纔梨初為何落水。”趙熙悅冷眼睨著玉晴。
昨夜在西院拱橋之事,趙熙悅自然已經知曉。
死了一個芳若,又蹦出一個妍玉,隻可惜丫鬟眼睛瞎了一隻,自己又被端王牽連,無顏麵麵見二爺倒不足為患了。
這個玉晴雖說是皇後孃家的人,可皇後膝下無子,成不了氣候。
趙熙悅對梨初這般護犢子,令姨娘們心中頗覺不快,暗暗在心裡給梨初記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