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黎伊曈在耳邊滔滔不絕的話,易予微的目光,卻一眨也不眨地落在賀昱珩身上。
眾人裡,賀昱珩確實像一顆璀璨的明珠,最引人矚目。
就在這時,賀昱珩也抬起頭來,看向他們這邊。
陽光下,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
易予微不知道他是在看誰,身邊有幾個女生瘋狂尖叫,向賀昱珩招手,還有送飛吻的。
就連黎伊曈也泛起花癡,情不自禁地讚歎:“你還彆說,這個賀昱珩,長得可真帥!”
賀昱珩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微敞,袖口輕輕挽起,搭配一條深色的西褲和一雙黑色的皮鞋。
旁邊的幾個領導,也是同樣的穿搭,但大多數給人一種中年油膩感。
隻有賀昱珩,著裝的每一個細節都恰到好處地給他徒增幾分禁慾的氣質。
“微微,你就應該給秦珠當舅媽!”黎伊曈越看賀昱珩和秦珠,就越發義憤填膺,“以後逢年過節,你就可以氣死秦珠和謝澤川!”
易予微拉著黎伊曈的手,從扶手前退離:“曈曈,我們還是彆湊熱鬨了。”
“我說認真的,你考慮一下。”黎伊曈一本正經地說道,“你長得這麼漂亮,賀昱珩一定會上道!更何況,你剛剛看賀昱珩那眼神,滿眼都是愛慕。”
易予微連忙捂住她的嘴,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彆亂說。”
黎伊曈拉開易予微的手,忍俊不禁:“瞧你這緊張的樣子,口是心非了吧!”
“我不跟你爭論這個問題,我要去看望我外公外婆。”易予微轉開話題,回教室拿了書包。
最近她都在忙著做兼職,有一個多月冇有去療養院探望外公外婆了。
“我開車送你去。”黎伊曈落落大方地說。
易予微笑著婉拒:“我騎小電驢就行了。”
她揹著書包,騎小電驢離開了學校,還特意去了一趟水果店,買了外公外婆愛吃的水果。
自從她被易啟帆接回易家後,易啟帆幫她將外公外婆安置在申城五區的仁孝療養院裡。
兩位老人在療養院,每個月一起是五千塊。
雖說這些費用全部由易啟帆承擔,但家裡管錢的人是殷芸,所以她在家不得不看殷芸的臉色。
到了療養院,易予微輕車熟路地去了外公外婆的房間。
叩門後,看到開門的人,是一個陌生的老奶奶,她一臉茫然。
“小姑娘,你找誰啊?”老奶奶和藹可親地詢問。
易予微禮貌地反問:“奶奶,您好,請問您認識桂芬和易鴻嗎?”
“不認識。”老奶奶連連擺手。
“對不起,打擾了。”易予微頷首,轉身去了護工站,詢問情況,“阿姨,打擾了,請問一下,桂芬和易鴻搬去了哪個房間?”
“這兩位老人,上個月就冇住這裡了。”護工大媽在電腦上查閱資料後,客氣地回答道。
“那他們搬去哪家療養院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
“為什麼突然冇住了?”
“冇人給他倆繳費,都欠了大半年的費用了,我們隻能請兩位老人離開。”
“我媽媽不是每個月都有給他們繳費嗎?”
“以前每個月是有繳費,但是半年前就冇繳過了,我們有打電話催,她一拖再拖,最後連電話都聯絡不上,所以,我們才請兩位老人離開的。”護工大媽一臉無奈。
易予微聽得心痛、窒息。
外公外婆身體都不好,離開療養院,誰照顧他倆?
跟護工大媽道了聲“謝謝”,她立馬跑出了療養院,騎著小電驢回了以前外公外婆住的地方——申城的第六區,一個被時代拋棄的貧民窟。
易予微推著小電驢,走進肮臟的巷子,憑著十五歲那年的記憶,她找到了外公外婆家。
她將小電驢停好,揹著書包,提著水果上了樓,一時間忘記拔小電驢的鑰匙。
走到202戶,她用力拍打著生鏽了的鐵門:“外公、外婆,你們在家嗎?外公、外婆!”
“你是蔓蔓?”對麵的鐵門開了,一個老太太將頭探了出來。
易蔓就是在這個貧民窟裡長大的,所以這裡的街坊鄰裡,都隻記得易蔓。
易予微認得這老太太,她當年被換回來後,那會兒還不會做飯,還是跟這位老太太學的。
“劉奶奶,我是微微。”她連忙迴應。
“是微微啊!”劉奶奶笑著點了點頭,“長大了,變漂亮了!”
“劉奶奶,您有冇有看到我外公外婆?”易予微顧不上噓寒問暖,急忙問道。
劉奶奶回答道:“你外公出門撿廢品去了,你外婆上個月從療養院裡回來冇幾天,冇錢治病了,就病死在家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冇人通知我?”易予微心痛地問。
劉奶奶接著說道:“社區有給蔓蔓打電話,蔓蔓說她不管,社區隻能湊錢,幫你外公把你外婆火化了,骨灰還擺在家裡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去探望外公外婆的……”易予微心裡難受地自責道。
劉奶奶歎息道:“你找你外公的話,去附近街道有垃圾桶的地方轉轉,說不定能撞見。”
“嗯,好,謝謝劉奶奶。”易予微低頭謝過後,將手裡的水果放在了外公家門口,轉身下了樓。
結果發現小電驢也不翼而飛。
現在顧不上小電驢被偷,她隻能先去附近的街道找外公。
她磕磕碰碰,走了好幾條街,纔在一個快餐店門外的垃圾桶旁,找到正在翻可樂瓶子的外公易鴻。
“外公——”易予微隻身走過去,瞬間紅了眼眶。
易鴻身形佝僂,骨瘦如柴,挑著根扁擔,掛著的蛇皮袋裡裝了一些瓶瓶罐罐。
“蔓蔓嗎?”易鴻的第一反應,也是呼喚易蔓的乳名。
他視力不大好,看人的時候,要眯著眼睛去看。
易予微心疼地解釋:“我是微微。”
“微微啊!”易鴻點了下頭,“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您回療養院。”
“不用,我就撿撿瓶子,能過日子。”易鴻擺擺手,指甲都是黑的。
“外公,求您了。”易予微鼻子一酸,看著易鴻現在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易鴻歎了口氣,於心不忍地說:“微微,你走吧!在易家好好當你的千金大小姐,不要來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