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宛心臟驟停，渾身的血液都僵住。
她嘴唇都在輕顫著，壓抑著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你怎麼在這裡？”
未等男人回答，倚靠著床頭坐著的外婆對著虞宛招手，“宛宛快來，你男朋友裴延來看我了。”
氣氛有一瞬間的停滯。
虞宛和裴延四目相對，而後她忙的彆開視線。
她覺得胸腔憋悶，深吸了一口氣走到病床前，“外婆，您記錯了，裴延隻是我的學長，不是我的男朋友。”
外婆略有所思，“不對啊？我還記得裴延就為了給你媽媽籌齊住院費用，兼職好幾份工作呢。”
虞宛握住她的手，“外婆，您記錯了。”
外婆狐疑，“我記錯了嗎？我清清楚楚記得裴延最愛吃我包的牛肉胡蘿蔔餡的包子呢……”
虞宛看了眼護工劉華，“劉姨，你先照看一下外婆，我送這位先生出去。”
劉華點頭，趕緊給外婆倒水。
虞宛將裴延送出病房，“裴先生，請你以後不要再進這個病房。”
裴延淡聲道，“談談。”
“我和裴先生冇有什麼好談的。”
裴延看著虞宛轉身，他開口道，“很重要的事，關乎人命。”
虞宛猛地回眸，“什麼事？”
裴延微一挑眉，“我不覺得這裡是談話的好地方。”說完，他抬步朝前走去。
虞宛跟著他進了樓梯間。
砰的一聲響，安全門關上，聲控燈亮起。
虞宛垂在褲線兩側的手蜷起，“你說吧。”
裴延很高，高出一六七的虞宛一個頭，以前他時常輕拍她的發頂叫她小矮子。
雖然滿嘴的嫌棄，但是眼神總是寵溺的。
可是現在，裴延眼神中皆是冷漠，他說，“近期的供體隻有一個，我希望你放棄。”
虞宛以為他今天來是想要警告她不要在他未婚妻麵前亂講話，免得她的未婚妻受到傷害。
可是她冇想到他竟然要讓她放棄供體，放棄她外婆生的希望。
“明玉等供體有一段時間了，醫生說她不換心臟就隻能活五年。”
男人的話讓虞宛感到揪心的疼痛，她掌心被攥出了血印子，她一字一句道，“可是我外婆等了一年了！她不換心臟就隻能活兩個月了！”
裴延聞言，眼底冇有一絲波瀾，“你和我爭這個供體，很不明智。首先，你缺錢；其次，即便是換了，後續的費用你也承擔不起；最後，你外婆患有阿爾茨海默症，年紀也大了，冇什麼價值……”
啪！
男人的臉頰落下紅色的指印，他舌尖頂了頂腮，眯眸凝著她。
虞宛指尖都在發麻，全身都在顫抖，“裴延，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口？當初我外婆對你怎麼樣？她怕你吃不上飯，每天早起換著花樣做早餐，讓我給你送去。一送就是兩年，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我隻是在談論一個現實問題。”裴延從西裝口袋中取出一張支票，“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補償你一百萬。”
虞宛接過男人遞來的支票，看著上麵的數字，覺得格外的諷刺。
她撕得稀碎揚在對方的臉上，“裴延，以後彆再出現在我麵前噁心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誰能得到供體憑自己的本事！”
說完，虞宛轉身用力地拉開門邁了出去。
裴延看著緊閉的大門，又瞥了眼滿地的支票碎片，舌尖舔舐著後槽牙，眼底晦暗不明。
半晌，聲控燈熄滅，樓梯間一片黑暗，男人的身影一同融進了暗色中。
虞宛拖著沉重的腿回到病房，她的唇色有些發白。
她走到病床前坐在椅子上，“外婆，你想吃蘋果嗎？我給你削一個啊。”
外婆眼神有些呆滯，“你是誰啊？”
一種無力又無奈的感覺籠罩著虞宛，她心裡雖然苦澀，但還是揚起唇角，“外婆，我是您的外孫女啊，我是宛宛啊。您還有個外孫女，正在上大學呢，叫虞朵……”
等外婆睡著後，虞宛才起身離開醫院。
她下了台階，想要去路邊坐公交車，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就停在她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