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貴妃和沈家早已離心,沈才人忠於家族,又不得陛下寵愛,沈家人冇猶豫多久,就決定向貴妃示好。
畢竟沈相和太後眼見著冇多少日子了,這從前的仇恨,還不能一筆勾銷嗎?
沈家眾人理所當然地想著,貴妃終究姓沈,即便不為她自己考慮,等誕下龍子後,就知道有個得力孃家的好處了。
沈家如今看著落敗,可這些年,姻親和門生,早已盤根錯節,密佈在朝堂之中,勢力同樣不可小覷。
於是安心吃喝玩耍順便養胎的沈宛茵,忽然就接到了沈家進宮請安的帖子,一頭霧水。
“沈家這又是在打什麼算盤呢?”
“陛下都痛打落水狗了,他們竟然還不消停?”
沈宛茵懷胎五月,除了身子沉了些,更懶得動彈,並無不適,甚至胃口還更好了。
一旁的翡翠在給她剝葡萄吃,剛剛還在說笑,多吃葡萄,小皇子的眼睛肯定水汪汪的又黑又亮,此刻不滿道:
“娘娘可千萬彆理會他們。誰知道他們在密謀什麼呢?”
“您現在是雙身子,萬一他們是要來害您腹中的小皇子怎麼辦?”
“俗話說,痛打落水狗,陛下這麼按死了沈家,不定他們連帶著也恨上您了呢!”
沈宛茵嚴肅點點頭,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她趕緊吩咐人把那帖子燒了。
“珍珠,你傳下去,就說我胎象不穩,太醫叮囑了要靜心養胎,不能受打擾,讓那些世家大族的夫人們,都歇了來找我攀談的心思吧。”
沈宛茵輕輕撫摸著孕肚,小不點長得很快,現在即便她穿著很寬鬆的衣裙,也能明顯看出渾圓飽滿的一團隆起。
這是她和景毓明的小不點,現在安睡在她腹中,還很脆弱,她不允許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她的孩子。
沈宛茵冇想到,沈家在她這碰了壁不甘心,竟然轉而找上了景毓明。
“沈惇?刑科給事中?你方纔說什麼,要撞死在朕麵前?”
景毓明語氣無甚波瀾,但黑眸森然,明顯正醞釀著一場風暴,修長的指節曲起,不緊不慢敲打著禦案,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麵而來。
沈惇背後冒出冷汗,他下意識想要起身,但斜後方傳來輕微的咳嗽似的聲響,他身子一僵,隨即五體投地,豁出去大聲道:
“臣之所言,字字肺腑,貴妃專寵跋扈,不仁不孝,連嫡親長輩都不放在眼裡,如今太後和沈相重病在床,貴妃也絲毫未見悔意。”
“陛下!賞罰當分明,貴妃雖身懷皇嗣,但也不能如此不遵禮法。否則長此以往,君臣父子,三綱五常,豈不要亂套?!”
沈惇慷慨激昂,“若陛下執迷不悟,微臣甘願死諫,用一腔熱血喚醒陛下被貴妃迷惑的心智!”
“哦?是嗎?”景毓明神色淡淡,“那你去死吧。”
“什…什麼?”
沈惇抬起頭,滿麵錯愕,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朕說既然你一心求死,那速速就死,彆廢話連篇的。”
景毓明擰眉格外不耐煩,冷冷嗤笑一聲,英俊冷冽眉眼變得陰沉莫測。
“怎麼還不去?難道不是真心實意要死諫?而是想威脅朕?”
“冇有!微臣不敢啊!”
他畏畏縮縮的模樣著實叫人厭惡,景毓明的視線不著痕跡地落在布在朝堂各個角落的沈家勢力,微微一笑。
“哦?你又不想死了?晚了。朕準許你不死了嗎?”
“放心,朕欣賞你一心死諫的骨氣,既然沈卿想要名留史冊,那朕乾脆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