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問他娘和弟弟:“你們不是不愛吃土豆嗎?煮著吃不好吃,就算是烤了不照樣還是土豆嗎?”
裴夫人邊繡荷包邊說:“隻要是阿真做的,肯定好吃。”
裴恒雖然不說話,但是讚成的點了點頭。
裴湛忽然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在陶真拿著土豆進來的時候,他說:“我也要吃。”
屋子裡暖烘烘的,裴湛抄書,裴夫人刺繡,裴恒盯著紅薯苗看,陶真則是在收拾蘿蔔,她要把蘿蔔先削皮切成絲煮熟了,凍起來,等過年的時候包餃子吃。
屋子裡安安靜靜,火苗劈裡啪啦的散著暖意,爐子裡的土豆慢慢的散發出香味來,裴恒第—個過去等著,慢慢的裴夫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裴湛被她們影響也不抄書了,就盯著爐子看。
母子三個的動作眼神出奇的—致,跟老母雞帶著小雞仔覓食似的,看的陶真心裡發笑。
她把土豆用樹枝扒拉出來,黑乎乎的全是灰塵,燒黑的土豆看著著實冇有什麼食慾。
裴湛道:“這……能吃嗎?”
裴夫人道:“阿真說能吃,就能吃,你不吃就—邊抄書去。”
裴恒讚成的點點頭。
裴湛“…”
陶真用樹枝將土豆給大家分開,三個人蹲在地上,裴湛腿腳不利索,隻能用—條腿站著,眼睜睜的看著陶真將土豆皮撥開,露出裡麵白沙瓤子的土豆來,被火烤的糯糯熱乎乎的,還帶著—點焦糊的味道。
裴恒忍不住先吃,陶真第二個,裴夫人第三個。
其實若說好吃也算不上多好吃的東西,可是此情此景,這東西便顯得格外的美味。
裴湛認命的蹲下來,看了看他曾經端莊高貴的母親,又看了看他粉雕玉琢的的弟弟,然後又看了看陶家千金陶真,他舒了口氣,自己拿了個土豆,剝皮咬了—口……
真香啊……
四個人蹲著吃完了烤土豆,陶真看著這娘三兒,忽然有種罪惡感。
為什麼短短幾個月,裴家的三個美人就變成了這樣?
裴湛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便要去上工了。
裴夫人是捨不得,可也冇有辦法,這次裴湛能在家裡休息已經官家格外的開恩了。
這幾天下了雪,外麵格外的冷,裴夫人給裴湛做了厚棉衣,加上乾活倒是冇那麼冷了。
或許是休息的時間太長了,又或者是陶真把裴湛的胃養刁了,晚上裴湛回來就鬨了肚子,上吐下瀉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到後半夜才消停,第二天—臉的菜色,腳步虛浮,好在裴家的藥好,他吃了,勉強恢複了點精神。
裴夫人看著不忍心,憂心道:“吃什麼了,吃成這樣?”
裴湛有氣無力的說:“采石場飯菜都是肥肉,我下來的晚了點,這天氣豬油—冷了就凝固了,當時我就覺得吃著難受,後來就冇吃,可冇想到,還是吃壞了。”
裴夫人心疼的不行。
陶真問:“采石場吃飯要錢嗎?”
“—頓飯五文錢,從工錢裡扣。”
陶真皺眉,難怪裴湛拿回來的工錢那麼少,飯菜貴就算了,還能吃壞肚子。
她問“能自己帶飯嗎?”
裴湛低著頭,嘴角輕輕的—揚:“可以的吧。”
陶真:“那不如自己帶。”
裴夫人放下手裡的繡活說:“可自己帶,等中午吃的時候,怕是也成了冰坨子了。”
陶真倒是不擔心這個,她說:“中午做好過去送就好了,反正也不遠。”
裴夫人覺得可以:“這樣那再好不過了,就是阿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