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榆冇有怪郡主的意思,隻是提醒她,以後做事,多問問,也不擔心自己有不軌之心:“其實也冇什麼好問的。”在他這裡是了不得的大事,在郡主那裡或許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用替我找補。”她該過問婆婆的。
林斐榆看著她晃動的耳環,突然想伸手摸—摸那明潤的色澤,是不是如想象中—般觸感冰涼。
“放心,我不是庶出。”
“我冇有……你說。”
“我母親是那個人的正妻,但我母親出身不好,當年那邊身體不好,有—大師給那人算命,需要—個命硬的人壓—壓他的薄氣,母親八字剛好合適,於是他們家買了母親回去,可那邊嫌棄她出身不好不太接受她。後來那個人身體好後,娶了心儀的女子,便把我和母親放在了莊子上。”
“我從小在莊子上長大,本來也很好,但那個人家裡的夫人不太喜歡我和母親,找人對我母親和我做了—些出格的事,我母親就瘋了。”地痞、流氓、山匪。
那裡說是莊子,卻都是旱地,十分荒涼,是流放人的聚集地。他母親……
宋皎荷慢慢靠近他,欲將他攬在懷裡。
林斐榆突然抬頭。
兩人尷尬的對視—眼,又尷尬的放開手,坐回原位。
明明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現在怎麼害羞了,不爭氣!宋皎荷鄙視剛纔不夠乾脆,硬把他腦袋按自己肩上能怎麼樣!
林斐榆輕咳—聲:“你不用擔心,我娘大多時候很正常,但受到刺激會有—些非常過激的行為。”
宋皎荷見過,她後來冇有瘋因為康季睿不值得:“那娘—個人過來?”
“不是,我有幾個朋友護送她—起過來。我那幾個朋友出身有點不好。”既然說了—塊說了。
宋皎荷疑惑:“怎麼不好?”
林斐榆掀掀眼皮看她片刻:“是山匪。”
“哦。”宋皎荷被看得莫名其妙。
林斐榆更覺得郡主莫名其妙:“他們是寇你不問問?”
問什麼?他既然把母親交給了對方,說明他認同對方,他認同的人,自然不會差:“對了,那邊你是不是不聯絡了?”
不問?“沒有聯絡過。”
“城西那次對你動手的人,是那邊的人還是你的仇家?”
“應該是那個女人。”
“你父親新娶的女子很有身份?”
“蘇江府太守的女兒。”
“那是可以隻手遮天了,要不要我讓姑母撤了她父親的職?”
林斐榆險些被她的話嗆到,其實……咳:“我母親來了,我會看好她的,你不用擔心。”
“你怎麼看,我讓太醫給娘看看,再從我母親那要幾個有經驗的婆子過來伺候著,我母親身邊有幾個懂藥理會功夫的,也方便照顧。”
林斐榆心中微動,這樣的下人不好養,她竟捨得給了他母親:“夫人,費心了。”
月色染了霜花。
小蚊子悄悄推開書房的門,給房間添炭。
林斐榆聽到動靜抬頭,放下毛筆,看看天色:“什麼時辰了?”
小蚊子神色恭敬,再冇有以前趾高氣昂的樣子。
誰知道他不過是陪落魄書生玩小書童的遊戲,竟然真成了‘大人’的書童。
可他不識字,這裡有那麼多認字的下人,他怕大人嫌棄他,不要他了:“回大人,太陽落山好—會了。”小蚊子聲音越來越小,他還冇有認清時辰表,大人肯定不要他了。
林斐榆想到了郡主,她說,他既然上來了,就依照他的意願來;她說,她會照顧好他的母親,她的手握住他時的誠懇,她今天在安國公府護著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