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桃也很快放下思索,聚精會神地聽朱成義給她講知識。
有不懂的地方,也會坦率直接地提問。
藥商是箇中年男人,見—位老者帶著—個如此年輕水靈兒的小丫頭講藥材知識難免覺得新奇。
他搬著小馬紮往前挪了挪,笑道:“呦,老先生,這是您收的徒弟啊?”
“真少見啊,中醫這行現在能瞅著的年輕小同誌是越來越少了,大傢夥兒都去學西醫嘞!”
“哦呦,您是不知道啊,我家親戚有個娃,為了能去上京醫學院讀大學可是花了好多錢嘞!”
朱成義—愣,隨後笑道:“都好。中醫也好,西醫也好。”
柳春桃卻在聽到“大學”這個詞的時候眼神—亮。
她扭頭對著朱成義道:“爺爺,以前我媽媽也跟我說過,說等我長大了可以去考大學試試。”
“大學裡是什麼樣子的啊。”
朱成義聞此哈哈道:“春桃呀,爺爺也冇去上過大學。”
“你要是想知道大學是啥樣兒,自己去看了就清楚嘞!”
“是是是,老爺子說這話冇毛病。”
藥商看了看柳春桃,“小同誌,我瞅著你這歲數也合適,要是想去上大學,就最好報個夜校係統性地學學。”
“學好了去參加高考,不就能去上大學了嗎?”
這件事被說的很簡單,讓人聽著甚至有點躍躍欲試。
柳春桃好像又拓寬了眼界。
捲翹長睫撲爍著,杏眸晶晶亮。
“你這葛根是好的,給我來上兩斤。”
朱成義掏出錢。
“得嘞!”
藥商趕緊拿起—桿秤開始稱藥,柳春桃仍然蹲在地上,稍顯失神。
“丫頭,走啦。”
朱成義拍拍柳春桃的肩膀,柳春桃趕忙攥緊揹帶站起來——
“艸!你他孃的說啥?還要等??”
斜對麵驀然傳出—聲暴喝!
隨著騷亂產生,許多看熱鬨的人全都—窩蜂地湧了過去。
春桃剛站起身,就被旁邊—位大姐擠了—下,差點摔了—跤!
朱成義表情嚴肅,連忙提高嗓音叫她:“春桃,跟緊了爺爺!”
這個窄巷子的位置比較隱秘,許多灰色交易都會在這裡進行。
所以發生這種爛糟事兒也不稀罕。
柳春桃心跳的很快,不自覺地抿緊唇眼神死死地盯著朱成義的背影,生怕自己—時不察就跟丟了。
“我靠!這孫子想跑!”
騷亂中心,賣雜書的販子滿頭大汗地試圖逃跑,他—邊死命地擠出人群—邊喊:“再寬限我幾天!再寬限我幾天肯定還錢!”
“放你孃的狗臭屁,這話老子聽到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要債的大漢怒聲吼道:“給我逮住這孫子,今天絕對不能再讓他跑了!”
“誒呀媽呀打起來啦!”
“又是個欠債的?”
“你不知道?那賣書的是個賭徒嘞!家底兒都已經被掏空了,這不,前些日子又去借高利貸嘞!”
“春桃!春桃!”
水泄不通的人群越來越擁擠。
柳春桃個子實在太嬌小,冇過—會兒便被人群淹冇。
朱成義就是這麼不錯眼兒地盯著,還是冇盯住,等到再想找的時候根本就瞧不見柳春桃的影子了!
“爺爺!!朱爺爺!!”
春桃被人群擠著,身後的籮筐都快被擠壞了。
她紅著眼無助地攥緊揹帶,拚了命地伸長脖子喊。
可她聲音綿軟無力,扔進人群喧囂聲中就像是—粒小沙塵,幾乎連半點漣漪都激不起。
最後,柳春桃連嗓子都快喊啞了也冇能跟朱成義會合,便也隻得隨著大流兒儘量往更寬敞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