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符合常理的說法,繼歡也冇有再追問下去,轉而看向拄著柺杖的館長,話鋒轉得極快,“我聽周副館長的學生說他最近一直忙著修複一批古陶器,這批古陶器極為珍貴?”
“是上古時期的文明部落遺留下來還算完整的陶器,世間再難尋到了,十分的珍貴。”館長一說起文物,混沌的雙眼裡就透出精明和熱忱。
一旁的中年人立即附和,“館長說得對,迄今為止整個A國就隻發現了這一處,絕對稱得上世間僅有。”
工作台上隨意擺放的幾塊碎裂的陶片和修複工具,在繼歡的腦中逐一閃過,垂眸思索須臾後又說,“周副館長平日在工作中還算敬業?”
“何止是敬業啊,老週一輩子都紮在了裡麵,對文物的熱愛不比我少。”館長立馬說道,臉上是止不住的惋惜,“我再有兩個月就要退了,原本……”
聽館長的意思是想將館長之位留給死者,如今周永死了,館長之位會給誰?繼歡不由自主地想。
“館長,您身體也不好,彆太難過。”一旁的中年人攙扶著館長,小心翼翼地替他順著氣。
見中年人適時打斷了館長的話,繼歡淡淡的笑了笑,也冇有說話,隻是默默看著二人間的交流。
“我隻是氣啊。”館長跺了跺柺杖。
“館長莫氣,人有旦夕禍福,這事兒誰也說不準,更何況您還有咱們呢。”中年人低聲寬慰著,“現在最要緊的事是查出真相纔是。”
“你說的對。”館長點點頭,看向牆上的古畫,悵然不已,“博物館上千件藏品中老周最喜歡這一幅畫。”
站在一旁的繼歡也不再沉默,“這幅古畫確實好,連我這個外行人看了都被綿亙山水吸引。”
聽到她的話,館長連連點頭,深覺有了知音,“這幅古畫乃王希孟十八歲時所畫,曆時半年繪成了名垂千古的畫卷,隻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繼歡看著牆上的畫卷,“館長可知周副館長為何最喜歡這幅畫?”
“裡麵故事倒是有些浪漫。”館長嗟歎一聲,“當年這件古畫從君王墓出土之時,正是老周和他愛人相識之時,又因修複此畫而相知相愛。這幅畫稱得上他們的媒人,隻可惜他愛人去世太早了。”
中年人接著說:“他這幾日坐到這兒,多半也是想念去世的愛人吧,我記得老周的愛人就是秋天去世的。”
館長點頭,“是這個月底。”
原來如此,周永喜歡這幅古畫多半也是因他早逝的愛人,時常坐在這幅前,也說得過去。
繼歡暗忖,愛情令一切都美好。
“哎,可惜了。”館長拄著柺杖朝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看向繼歡,“繼隊長,就勞你上心了,望早日結案。”
“館長放心,這是我們的職責。”繼歡應聲,“今日多謝館長的配合。”
“這是我應該做的。”館長朝中年人吩咐道,“老周在博物館乾了幾十年,他兒子現在在國外怕是冇那麼快趕回來,你就多注意一點。”
“您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中年人看向繼歡,“繼隊長,老周是猝死,那他的遺體?”
繼歡瞥了一眼一旁負責記錄的警探,“周副館長的死因現在還不明確,恐牽連過深,所以還需再等待幾日,屆時會讓局裡的同事通知你們。”
中年人也明白這是警探局的規定,也不再多說,“繼隊長,那這些同誌什麼時候可以撤走?我們博物館畢竟是對外開放的,不能一直這樣無理由閉館。”
繼歡不太喜歡這個圓滑世故的中年人,“找個理由便是。”
C城警探局。
繼歡出了電梯,邁著大長腿朝走廊儘頭的辦公室走去,鞋跟碰撞大理石地板的清脆聲響迴盪在整層樓。
走廊兩側辦公室裡的人都忍不住探出頭來,朝迎麵走來的繼歡看去。
繼歡一心想著博物館的案子,倒是冇注意到四周的異樣。突然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衝到了她的麵前,手捧著一束鮮紅的玫瑰花滿臉通紅的看著她。
繼歡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揚了揚高傲的下顎,冷聲問道:“有事?”
男人被繼歡的女王氣場震懾得臉一下子脹紅了,雙手哆嗦著將花遞過去,吞吞吐吐地說:“繼副隊,我喜歡你。”
繼歡被眼前這純情的男人逗笑了,“你新來的吧?”
男人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有希望了。
下一瞬就看見繼歡朝他伸手了,心底砰砰砰地跳個不停,幸福來得太快了,他都不敢相信。
見男人一副傻了的模樣,繼歡勾了勾唇角,按著男人的肩膀然後微微用力一轉,指著各個辦公室裡門口,“他們冇有告訴你,向我表白的人都冇有什麼好下場嗎?”
“……”男人不懂。
繼歡十分同情的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回去好好準備一下,這兩天等著操練通知。”
繼歡進了特案C組的辦公室,就看見一個身穿製服的豔麗女人倚靠在桌沿邊,手捧著咖啡喜笑顏顏地看著她,“喲,副隊,最近桃花運不錯嘛,小夥子挺帥氣的!”
“很閒?”繼歡越過女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了電腦。
“我也是局裡的一枝花,怎麼就冇人給我送花呢?”豔麗女人佯作憂愁,拉緊寬鬆的製服,性感火辣的身材立顯。
“嘉嘉,你想要什麼花,我都送給你。”尤堅屁顛顛地湊到沈嘉身邊,討好地說:“你要是不喜歡本地溫室紅玫瑰,我立馬讓人從F國空運過來。”
“你走開,萬惡的富二代。”沈嘉冷哼了一聲,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嘉嘉,我是正義、英勇、為人民服務的警探。”尤堅上訴。
繼歡抬眸,目光越過電腦看向眼巴巴望著沈嘉的尤堅,淡笑著搖了搖頭,打情罵俏什麼的,真是討厭。
但戳破粉紅泡的事兒繼歡也乾得很順手,敲了敲桌子:“過來,開會。”
會議室裡,幾人圍坐在會議桌旁,除了因傷未歸隊的隊長以外,C組的骨乾成員都在這兒了。
繼歡問:“沈嘉,手機修複得怎麼樣了?”
之前負責去死者家中偵查的警探找回了一個摔碎螢幕的老式手機,已經交給了專長是電腦以及修複的沈嘉。
沈嘉將筆記本端到了會議桌旁邊,“繼隊您看,死者手機不是智慧手機,冇什麼功能可言,連簡訊都隻能存四十條,而且都是保險賣房的資訊。”
沈嘉繼續往下拉,“我從通訊公司調來了死者的通訊記錄,通訊最多的人是這個叫徐曉雲的女人,其餘的號碼都比較少,還有一個國外的號碼,是死者的兒子的,我試過了,這個號碼一直無法接通。”
“還有這個號碼,連續呼入過九次,最後的呼入記錄在上週三,通訊時間有一分鐘,而且這個號碼現在是空號。”
繼歡腦中閃過黑色的筆記本,“死者記事本上塗黑的字跡查清了嗎?”
尤堅說:“剛打了電話,技術科那邊已經在弄了。”
繼歡將牆上的顯示屏打開,“這兩段視頻分彆是兩名死者生前的坐在展廳裡的片段,你們有什麼看法?”
尤堅盯著視頻看了半天,“太詭異了。”
繼歡盯著他,“還有呢?”
“現場冇有找到任何痕跡,得等法醫驗屍報告才能進一步推斷。”尤堅攤了攤手,“也許就是鬼怪所為,網上就有個專寫博物館鬼怪的寫手,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兒。”
繼歡捏了捏手關節,轉頭看向沈嘉:“你呢?”
沈嘉說:“視頻冇有任何剪輯的痕跡,死者應該就是坐在那兒死亡的,冇有可疑的人物出現過。”
“還有呢?”
沈嘉苦著一張臉,“副隊,你讓我分析電腦還行,分析死人屍體那是法醫乾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