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掐我一下。”尤大嘴說。
楊邦看得正入神冇搭理他。
尤大嘴伸手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
“啊——”楊邦驚呼一聲,“你掐我做什麼?”
“我冇做夢啊。”尤大嘴道:“這真是山炮兒?”
“這真是山炮兒?!”尤大嘴又問了一遍,激動地攬住楊邦的肩,“真是咱們認識的那個山炮兒!”
謝停舟和常衡幾人站在校場邊的高台上,幾人視目能力都不錯,擂台上一招一式都看得非常清楚。
少年身若遊龍,紮、刺、撻、抨、挑、點、撥,招招都在壓著屠四打。
常衡撐著欄杆眺望,口中讚歎不已,“我就說這小子功夫不錯,不虧我費儘心力把他這條小命撿回來。”
韓季武目不轉睛地看著,還不忘嗆他,“剛纔是誰說他打不過屠四的?”
常衡死活不認,“我說了嗎?我說了嗎?我冇說啊 ,我就說讓屠四下手不要太重,都是自己人嘛,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我手下的兩員大將。”
“還不是你手下的兵。”韓季武說:“時雨現在還是傷兵營的。”
“早晚都是我的。”常衡得意地說。
場上屠四已經麵頰漲紅,每次都是堪堪抵擋住攻擊,他知道對方在等他自己認輸。
軍中男兒可以戰死但不可退縮,輸了不重要,但是先低頭認輸那就是連僅剩的一點血性都冇了。
幾人看了一會兒,麵色卻漸漸變得凝重。
因為旁人不可能看不出來,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將屠四拿下,時雨卻一直在與屠四周旋,逗著人玩。
謝停舟道:“年輕人血氣方剛,但性子還要好好收一收。”
他頓了頓,轉頭問常衡:“你收得下來?”
“殿下小看我了不是?就冇我收不下來的兵。”常衡一拍欄杆說。
謝停舟望著台下。
九十五招,九十六招……九十九招,剛好一百。
擂台上,沈妤在一聲驚呼中挑掉了屠四的槍,白蠟杆子抵在屠四喉嚨,堪堪隻離了一寸的距離。
場上響起了喝彩,夾雜著一句嘹亮的:“好樣的,山炮兒!”
沈妤:“……”
山炮兒你大爺,我謝謝你。
少年迎著風,髮絲飛舞。
屠四劇烈喘息,看著時雨收回白蠟杆,隨手一丟,白蠟杆子沖天而起,落下時正好放入了武器架中。
屠四抱拳,剛想說自己輸了,時雨已經開口。
“這就是你們青雲衛的水平?”她輕飄飄地笑了一聲,“也不過如此嘛。”
她嗓音清亮,帶著一股少年感,把這句話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場上一時落針可聞,所有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台上的人。
不過贏了一場,就敢輕視青雲衛,他哪兒來的膽子?
人家剛千裡奔襲來救了人,結果轉頭就說你們青雲衛水平不行,將士們豈能忍?
尤大嘴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楊邦問:“他這是要乾嘛啊?這不是找打麼?”
楊邦麵色微沉,“不知道。”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楊邦和尤大嘴看得出他其實是個低調內斂的人,否則也不會過了這麼長時間大家才知道他武藝居然這麼好。
但是今日的所作所為又恰好背離了他往日的行事作風,是贏了一場便得意忘形?還是他在謀劃什麼?
“我來會一會你!”一名猿臂狼腰的壯漢撐著擂台一下跳了上去。
落地時步伐穩健,甚至激起了地上的灰,看得出下盤相當地穩。
台下眾將士頓時一陣叫好。
屠四性子急躁,在軍中惹過不少人,但這一刻,青雲衛同仇敵愾,一致把槍口對準了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