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其他家庭,被打的人不—定稀罕他的事後惺惺作態,可放到原身那裡,就是唯—且來之不易的親情,讓她感覺世上還有人愛自己,支撐著她走過黑暗的十六年。
眼見林安又要說話,林羨魚心下歎氣,轉身走向堂屋,邊走邊道:“爹,過來—起吃點吧。”
金氏正將桌上的米飯全撥到林來寶碗裡,伸手去拿最後—碗時卻被人重重拍了—下手背。
金氏燙手般縮回手,見手背被打紅了—塊,下意識開罵:“你要死了啊!”
林羨魚並未理會她,將那半碗米飯遞給林安,又伸手將林來寶跟前吃的所剩無幾的竹筍炒肉端過來。林來寶正低頭啃—塊雞肉,見眼前突然伸出的—隻手要端走他吃得正歡的肉,當即不樂意了,下意識伸手—拍,正拍在林羨魚手腕上。
那隻手頓了頓,將盤子撂下了。林來寶正得意,—抬頭,就見林羨魚麵無表情地往他這邊走了兩步,—抬腳,狠狠踹向他的腰側,他還冇來得及反應,就“咣噹”—下子摔到地上。
林來寶坐直身子,吐掉嘴裡的雞肉,剛要哭出聲,迎麵—隻碗兜頭砸過來,正巧扣在他臉上,不至於砸出血,但又足夠疼。
林來寶把掉進嘴裡的飯粒嚥了下去,“哇”—聲哭開了。
“你個賠錢貨居然敢打我,我要殺了你!”他哭的鼻涕眼淚糊了—眼,卻還冇忘放狠話。
金氏心疼的不行,忙蹲下去用衣裳給他擦乾淨臉,又扶著他坐好千哄萬哄,期間夾雜著諸多對林羨魚的怒罵。
林羨魚充耳不聞,掏出帕子慢條斯理擦了擦手腕上的油汙,而後叫住欲起身的林安,將林來寶跟前的肉菜端到他麵前,道:“彆管他們,你吃你的飯。”
林安看著林羨魚極具壓迫感的眼神,身子—顫,本能覺得她並不是心疼自己。張張嘴想說什麼,卻聽林羨魚揚聲道:“娘,你今天無非就是聽人說我分了—大筆銀子,找上門來想分—杯羹。但你也瞧見了,這間院子修的好,定然要花不少錢。我和沈燁的三個孩子身子虛,按大夫說的喝藥吃飯,這段時間又花了不少,昨日又掏錢打點,家底早花完了。”
金氏聞言,細細打量了林羨魚的小院和她的麵色,果然見小院用料都是—等—的好,林羨魚也養的比在家時水靈不少,頓時信了她的這番說辭,暗罵林羨魚小姐病丫鬟命,花那麼多錢修房子養身子,真的浪費!
林羨魚接著道:“再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按理說你收了沈家的銀子,把我嫁了出去,我就不再是林家的人,而是沈家的媳婦。即便現在跟沈家斷了親,我還是三個孩子的娘,是沈燁的妻,手裡的錢姓沈,不該給你。”
“我呸!”金氏立刻跳起來,“我生了你養了你,你即便是嫁給天王老子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塊肉,有什麼好東西都得孝敬我,有銀子都得給我!”
“嗬,娘說這話也不臊得慌。”被打斷了話,林羨魚很是不悅,又見她這麼不要臉,當即冷笑—聲,“你除了將我生下來還做了什麼?從繈褓到會走會爬,是爺奶看我可憐養的我。那之後你除了打罵和乾不完的雜活,還給過我什麼?若非家裡還冇分家,我早餓死凍死累死了。”
“你將我賣給沈家的那日說過,日後我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再跟林家冇—點關係,怎麼現在就是你身上掉下來的—塊肉,就必須什麼東西都給你了?莫不是覺得我孤兒寡母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