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最頂級的vvvip病房。
陳同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2045年,9月23時上午8點零9分,陳同老先生安詳離去,享年85歲......”
自此,一代商海梟雄,正式落幕。
訊息鋪天蓋地,網絡發達的時代,冇有什麼可以隱瞞。
陳同的病房內,擠滿了人。
醫院內,也是如此,來的人太多了。
有人悲痛,有人默哀,有人唏噓,也有人暗暗叫好。
都來見證這一刻。
隻手遮天的商海霸主,安然離世!
不過,此時!
一道虛幻的身影自已經衰老的**上起身,站在床尾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靈魂也會有痛覺嗎?
答案是,會的!
虛幻的身影大腦昏沉,身體每一處都如同被火焰灼燒,疼痛難忍。
“沉浮商海幾十年,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正在他掙紮之際,腦海中響起了一道聲音,如同炸雷,直擊內心深處。
熾烈的灼痛感消失,他愣在了原地。
靈魂也能與人溝通嗎?
答案是,能的。
一道潔白的身影正站在他的眼前,全身散發著聖潔的光芒,身後長著一對翅膀,一隻雪白如雪,一隻烏黑如墨。
他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陳同。
陳同茫然失措,與那道身影對視,喧鬨的病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他的雙眼變得模糊而後又清晰。
一個道臃腫的身影,隨著聖潔的光,在他的眼前浮現。
還有心願未了嗎?
答案是,有的......
他陳同,商海摸爬滾打幾十年,白手起家,鼎盛時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福布斯排行榜都不知道上了多少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但是,要說還有什麼心願未了,被鎖了不知道多少道枷鎖的鐵門被打開了。
開了,那是他內心深處的遺願。
陳同蹲在地上,發出呲呲的苦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這一輩子,財富女人數不清,吃穿住行都是最奢華的,唯獨自己的妻子和還未出生的孩子......”
陳同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沙啞,眼眶血紅,身體彷彿被一層層的剝開,埋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一點一點被血淋淋的揭開。
所有人都奇怪,陳同白手起家,財富更是難以數清,漂亮的女人無數,為何不與任何一人結婚,留下一兒半女。
任何一個女人,他都不曾孕育自己的後代。
有人猜測,他是不是不能生孩子!
然,他曾經有過妻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而且,那孩子在妻子的腹中已經五個月了。
那一年,他二十歲,他成為了丈夫和父親。
但是,哪裡知道身上揹負的重擔?
八零年,家家都很貧窮,上頓吃了冇下頓。他終日遊手好閒,和一幫子所謂的“死黨”鬼混,哪裡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家在哪裡。
妻子才懷孕,正是需要營養的年紀,卻麵黃肌瘦,胳膊跟竹竿似的。
她擔心營養跟不上,會導致肚子裡的胎兒發育不全要麼成為死胎,她乘著月黑風高去偷了同村家唯一的一隻老母雞想要熬湯給身子補補,讓肚子裡的孩子吃點好的。
不曾想,被髮現。
那戶人家本就是“格濺”之人,扣著她不讓走。
第二天,招呼了全村的人都來圍觀。
陳同不知情,半路上聽說,跟著一幫死黨也去看熱鬨。
二十啷噹歲,麵子最重要。
看著癱坐在地,抱著肚子被罵的抬不起頭的楊文靜,一股怒火從心底油然而生。
今晚,要好好教訓這個下賤的婆娘,讓他丟了麵子。
不經意間,楊文靜抬頭看到了陳同,以為看到了救星,淚眼成片的她對著陳同投來求救的目光。
可是,陳同更加的生氣,火冒三丈,選擇了視而不見,轉身就走。
路上,他撿起一根手指粗的木條,留作今晚。
然而,等到晚上回到家,就看見了自殺的楊文靜,掛在了橫梁上,凹陷的眼眶,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楊文靜選擇了極端的方式,離開了她不值得的人間。
讓陳同長大成熟。
往事如同泛黃的老照片,一張張的在翻動著,陳同跪在病房內,泣不成聲。
他的渾身上下,都像是被一把鈍刀,一刀一刀的割著,鮮血淋漓。
“我真他嗎的不是人!”
他咬著牙,瘋狂的抽著自己的臉。
下一秒,聖潔的光輝將他籠罩,他本就虛幻的身影慢慢的暗淡,直至消失。
......
迷迷糊糊中,他睜開了眼,強烈的光線有幾分刺眼,他又閉上,緩了一會,才慢慢的睜開。
他的大腦有些發懵,這是天堂嗎?
為何天堂也有刺眼的陽光,他不是......死了嗎?
他親眼看到自己從冇有生機的**中脫離了出來,那些人假惺惺的哭成了一團。
為何......腦袋有些脹痛。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腳步聲,怯怯的,很輕。
他掙紮著起身,晃了晃腦袋。
屋門開著,入眼就是院子裡一個女子的背影,非常熟悉的背影。
這個背影曾經無數次的出現在自己的夢境裡,遙遠不可及,自己還找了與她模樣相似的人陪伴在身邊。
可是,終究不是她。
他,在做夢還是幻想?
“楊......楊文靜?”
陳同嘗試著開口,聲音沙啞,喊了一聲。
很顯然,聲音很輕,屋外的女子冇有聽到。
不過,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聲音好似有了變化,不再是一句話三喘氣,苟延殘喘的聲音,而是充滿了成熟和活力感。
陳同低頭,雖然瘦但是有力的臂膀,手掌上更冇有一絲皺紋。
破破爛爛的衣服,幾個大洞,旁邊還拉著絲。
一隻腳有襪子,一隻腳光著。
這,這他媽不是自己年輕時候最喜歡的一身穿著麼。
腦海中記憶終於越來越清楚。
他猛然起身,向著外麵的身影走去。
這個時候,屋外的女子聽到的動靜。
她連忙起身,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驚恐的看著陳同,聲音顫抖,道:“陳,陳同,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