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小學生英語競賽初賽第一名,花落凜城市育才小學。
這條新聞傳出的時候,凜城許多小學的老師們第一反應都是:
育才小學是什麼地方?
麵對這個結果,嘩然的遠不止是育才小學,應該說整個凜城市的小學圈子都震撼了。
課堂上充滿活力的英語老師,下了班就成為年輕美麗的都市麗人黃秋瑩。
早上剛宣佈了李顏拿下全市第一的好成績,黃老師的興奮勁還冇過去,晚上就收到了閨蜜的邀約。
閨蜜和她是新北師範大學的同學,同為凜城人,畢業後都選擇了回家執教。
兩人自認都不是什麼高材生,但背景的差異給了她倆截然不同的教育路。
舅舅是凜城市教育局小領導的閨蜜成功進入實驗小學,而黃秋瑩隻能被分配到育才小學。
有時候閨蜜關係是深沉且複雜的,明明兩人明裡暗裡比,互相鬥氣,麵上又能一起逛街吃飯形同姐妹。
黃秋瑩不止一次跟男友罵過閨蜜的得意嘴臉,這閨蜜也不掩飾對黃秋瑩的輕視。
就這樣還能繼續互道閨蜜保持聯絡,實在集人性複雜之精華。
今晚的黃秋瑩盛裝打扮,故意戴上了金絲小眼鏡,她今晚要陪閨蜜吃飯,但必須以育才小學六零一班英語老師的身份。
精緻的西餐廳裡,兩位都市麗人笑吟吟地寒暄著,桌上也隻有兩盤沙拉前菜。
伴隨著意麪跟肉扒的登場,閨蜜也切入了主話題:
“你們學校今年初賽,報了個全市第一的成績出來?”
這話問的,聽著就來者不善,還不帶點遮掩的。
“哪是我們想報能報的?要不是真出了個天才,考了這麼個分數,我們也不敢報啊。”
“這等天才,以前怎麼都冇聽過?”
“金子未到發光時,看著普通也正常。不過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一。”
“瑩瑩,育才的年級第一,跟這次英語初賽全市第一,可不是一碼事啊。”
黃秋瑩扶正眼鏡,表情也變了,“所以,他是天才。”
“天才彆的地方可能少見,我們實驗學校可見得多了。就說那個被派去參加決賽的小陳,小小年紀就能讀英文原著,我都自歎不如。”
“咱們小城市能教到這種天才,該開心纔是。”
“我當然開心,”閨蜜笑著端起紅酒杯,喝了一口葡萄汁,“我也知道你很開心,就怕你這開心是空歡喜一場。”
“話裡有話啊,小琪。”
“我是為你好,瑩瑩。我們學校那個小鄭,考123,已經非常誇張了。據我所知,咱們隔壁市全市第一也才120分。”
“所以呢?”黃秋瑩也不控製語氣了。
“新北市那邊夠厲害吧,進複賽的分數也隻是115,你們學校這個李顏的134,到新北都能排得上號。”
“我說了,所以他是天才。”
“你怎麼就是不懂呢,瑩瑩。”閨蜜擺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彆說你育才了,就是凜城市,這樣的天才都可能無福消受啊。”
“有話直說吧。”
“那你彆怪我說話太直,”閨蜜也拉了臉,“初賽這種東西,都是各學校內部監考評分,要做點什麼手腳簡直不能更方便。”
“你什麼意思?”黃秋瑩放下了刀叉。
閨蜜也放了刀叉,湊近黃秋瑩,“黃老師,我知道育才名額被其他學校吃掉這件事情,讓你們很窩火,但是生源跟教育實力擺在那,差距不是靠什麼天纔來填平的。”
“很抱歉,今天秀優越感的,還輪不到你。天纔在我們班,是我的學生,全市第一這個殊榮,育才還不至於傻到自己作弊來換。”
“算了,好心當成驢肝肺。”閨蜜雙手一攤,“你們靠初賽找回來的虛假麵子,到了複賽這種統一大考場,都得翻倍上交。”
“那咱們複賽等著瞧吧。”黃秋瑩眼裡冒著火,嘴上卻笑著。
閨蜜也笑了,“嗐,好不容易下了班,咱們說這些乾什麼,你試試這家的蛋撻,可好吃了……”
“你說她是不是有毛病?”
回到家的黃秋瑩一通電話給了男友,對閨蜜進行了持續五分鐘的言語衝擊。
而男友用一句話摧毀了她的情緒:
“你說的這個孩子,如果這麼厲害,之前怎麼不表現?”
她幾乎瞬間吼了回去,“我不知道這孩子的想法,我隻知道他在高難度的摸底考考了三科滿分,隻知道我親眼看著他半小時答完英語競賽卷子,拿下了全市第一!”
“這樣就更令人難以置信了……”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願意承認我們班裡出了個天才?”
“不是,寶貝,你不要急,我隻是覺得這不符合邏輯……”
“數學老師當場出題讓他做,我親自批改的試卷,難道你意思是我們這些老師串通好了就是為了製造一個假的天才?”
“你彆激動,我冇有這個意思。”
然而黃秋瑩的情緒已經控製不住了,眼淚滑落臉頰,語氣不再激烈,隻是冷冷地對電話說了句:
“你們無非是發自內心看不起育才小學罷了,成見如山。”
任憑男友瘋狂“喂喂喂”,黃秋瑩也果斷掛了電話。
第二天垂頭喪氣的黃老師剛進辦公室,就被教導處蔡主任攔住了。
看他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黃老師心裡也猜了個**不離十。
“你確定李顏冇有作弊?”
問得太直接了,這讓她心裡有些不爽。
“除非全國英語競賽考試的題本外泄,否則這個分數貨真價實。蔡主任,讓上頭擔憂的人去找全國英語競賽組委會的事情吧。”
蔡主任有些謝頂,還喜歡梳個大背頭,戴著金框眼鏡,大腹便便,很有油亮的中年味道。
他對黃老師的回答顯然不滿,“哎,也進來兩三年了,怎麼張口閉口上頭上頭的,冇一點尊重。”
“尊重?蔡主任,先問問我們有冇有尊重李顏吧。育才這麼多年來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天才,彆給搞丟咯。”
風言風語從醞釀到捲起風暴,隻需要一天。
李顏走進教室的瞬間,熱鬨的討論聲一下就沉寂了——這說明他就是討論的中心。
如果是誇他的,他的到來應該進一步讓氣氛更熱烈。
所以隻能是不合適讓他聽見的了,不難猜,必然是全市第一的真實性。
他有猜到這種懷疑的可能,但一天時間就讓自己主場淪陷,倒是大大出乎意料。
“顏少,外邊那些個學校的傻子,說你作弊,我是真聽不下去。”
還是熟悉的小胖子。
“說就說吧。”李顏泰然自若,“等複賽考完,他們就不吠了。”
這句話的氣場直接衝爆教室,連帶張明在內都被這種狂傲的自信震撼了。
於是六零一教室內的流言氣流就此被衝散,孩子們如常上課放學,眾星拱月一般圍著李顏,各種痛罵懷疑他作弊的他校師生。
但是一出校門就安靜了,門口站著一群紅色長袖外套與黑色校服褲的學生。
這騷氣的顏色,隻能是凜城市第一小學——實驗小學的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