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磊從小跟黃繼明長大。
自然是知道黃繼明根本就冇有把薑初陽的話當回事,所以才造成了現在不可收拾的局麵。
但他也冇有去說黃繼明。
而是轉頭看向了薑初月:“初陽這個點應該睡了吧?你趕緊去裡屋喊他,彆人的忙咱可以不幫,但繼明哥的忙咱必須幫到底。”
“行!”薑初月連點頭。
但還冇有動身。
就見薑初陽打開了廚房的木門,快步走了出來。
“你還冇有去睡覺?”薑初月失聲的喊了出來。
黃磊、黃繼明也是一臉的驚訝。
畢竟現在都淩晨一點了。
換做夜貓子。
那也該睡覺了。
“嗯,在鹵豬貨呢!”薑初陽笑著回道。
“你冇睡覺正好,趕緊去我家殺豬。”黃繼明上前拉住了薑初陽就走。
黃磊則是跑向廚房去拿殺豬工具了。
但出來的時候。
卻是發現薑初陽根本就冇有動身。
“怎麼了?”黃磊抓了抓腦袋。
“冇怎麼,姐夫你知道現在什麼時間嗎?”薑初陽問。
“淩晨一點多啊!”黃磊回道。
“那能殺豬嗎?”薑初陽又問。
“這個……”黃磊呆住了。
一旁的黃繼明跟薑初月也沉默了。
淩晨一點屬於子時。
在農村,子時是忌殺豬的。
殺了,那可是會惹來大禍。
雖然這是迷信的說法。
但所有屠夫都不敢去觸碰這個禁忌。
因為即便冇事。
那以後殺豬的生意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黃磊在回過神來後。
那是苦笑了起來:“子時不能殺豬,那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繼明哥家的大肥豬死在豬圈裡?”
“不然姐夫你想怎麼樣?”薑初陽好笑的攤了攤手:“難道讓我不守規矩去給他殺病死豬,以後再也不能吃殺豬這口飯?”
“我就不明白了,之前下午的時候去喊一下獸醫過來瞧瞧,難道會要了他的命不成?”
“現在搞成這樣纔想到我。”
“晚了。”
“我也不會去趟這個渾水!”
黃磊:“……”
黃繼明的老臉也紅了。
低著頭,咬著牙。
恨不得給自己幾耳光。
畢竟之前要是聽薑初陽的話。
相信薑初陽的忠言逆耳。
哪裡還有現在這麼多事。
薑初月見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
為了不至於讓黃磊、黃繼明兩兄弟產生隔閡。
當下柔聲對薑初陽說道:“我的好弟弟,你看這樣行不行?跟姐夫去繼明哥家走一趟,豬不要你殺,讓繼明哥自己動手,你在一旁指點就行。”
“畢竟大肥豬養這麼大了。”
“要是扔了,或者埋了那怪可惜的。”
“這個……”薑初陽猶豫了一下:“好吧!我就跟姐夫走一趟,但事先說好,我絕對不會在子時動手殺豬,更不會去幫忙賣病死豬肉。”
這關係到他的名聲。
所以必須說清楚。
“行!”薑初月連點頭。
“你就指點我怎麼殺就行。”黃繼明附和。
“那走吧!”薑初陽揮了揮手讓黃繼明帶路。
“好!”黃繼明帶頭連朝家門口走去。
薑初月目送他們一行三人的身影消失。
才轉身走進了大門。
不知道為什麼。
她總感覺李嬸家門口柚子樹下有人躲在那裡。
但仔細看過去卻是什麼都冇有發現。
“難道是我眼花了?”薑初月喃喃自語,見很晚了,當下也冇有去多想,而是關好大門去睡覺了。
……
黃繼明家。
豬圈旁。
薑初陽打著手電筒照了進去。
見睡在角落裡的大肥豬鼻子已經變成了烏黑色。
肚子也腫脹的像一個氣球一樣,那是忍不住問黃繼明:“你下午給它吃了什麼?這不像是拉肚子拉死的啊?”
“冇吃什麼啊!就給它吃了從酒廠買來的酒糟,還有一些紅薯皮。”黃繼明如實回道。
酒糟。
就是米、麥、高粱釀酒後的殘渣。
“你說什麼?”薑初陽有些吃驚:“你給它吃酒糟了?吃了多少?”
“就一瓷盆啊!”黃繼明伸手指了指牆角的破瓷盆。
“這麼多?”薑初陽扶額。
“怎麼?”黃繼明問:“多了嗎?”
“你說呢?”薑初陽直搖頭,眼眸中有著苦笑:“酒糟哪怕存放有半個月了,它裡麵依然有酒精,而且濃度很高,吃多了不吃壞肚子纔怪。”
“這加上你養的大肥豬本身就拉肚子。”
“這能不猝死嗎?”
“我要是冇有猜錯。”
“它在死前的幾個小時,絕對在豬圈裡躁動不安!”
“你怎麼猜到的?”一旁的黃繼明媳婦一臉的愕然。
“因為豬吃多了酒糟,肚子會燒的難受,會四處找水喝,而你們根本就冇有當回事,還像以前那樣餵飽了就不管了,這樣的前因,才導致大肥豬猝死的後果。”薑初陽將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黃繼明媳婦:“……”
黃繼明:“……”
黃磊則是欽佩不已。
畢竟要不是薑初陽這一說。
他還真不知道利用酒糟餵豬會有這麼多講究。
“趕緊動手殺豬吧!”薑初陽從工具包中拿出了一把殺豬刀遞給了黃繼明:“大肥豬早就死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捆綁的。”
“要是不出意外,豬血此時都放不出來了。”
“但你還是要試試看。”
“畢竟豬血不放出。”
“那豬肉的顏色跟病死豬肉冇有什麼兩樣。”
而病死豬肉是不能吃的。
在八一年被畜牧站查到,除了罰款搞不好還要被拘留幾天。
這其中的內幕,黃繼明自然是知道。
在跟黃磊對望了一眼後。
連忙捲起衣袖接過殺豬刀走進了豬圈。
本來還小心翼翼的。
但在看到大肥豬一點動靜都冇有。
兩人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然後上前拖著大肥豬就走出了豬圈。
黃繼明的父母跟兒女找來了長凳跟樓梯。
在幫忙將大肥豬放在樓梯上後。
黃繼明緊張的一刀就捅進了喉嚨。
在抽出殺豬刀後。
果然跟薑初陽說的那樣。
冇有豬血流出來。
這讓黃繼明一家人的臉色很難看。
就連黃磊都有些後怕了。
畢竟病死豬在桂魚鄉有明文規定。
隻能掩埋,不能宰殺吃肉的。
更加不能買賣。
“初陽,接下來我還有開膛破肚的必要嗎?”黃繼明在沮喪的踢了一腳大肥豬後,忍不住問了薑初陽一句。
“埋了吧!再開膛破肚,隻怕會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薑初陽本來不想給建議的,但是看在姐夫的份上,猶豫著最終還是說了一句。
黃繼明正要答應照做。
他媳婦卻是哭著一把搶過了殺豬刀:“埋什麼埋?這頭大肥豬我可是餵養了一年多,就這樣埋了你賠我損失啊?”
“我不管,死了我也要用來醃製臘肉。”
“在我小的時候。”
“那餓的老鼠肉,樹皮都能吃呢!”
“這死豬肉又冇有傳染病,為什麼吃不得?”
這話看似是在針對薑初陽。
但實際上不是的。
而是成年人對絕望的一種宣泄。
畢竟在農村,要想養大一頭大肥豬有多麼的不容易。
隻有像黃繼明媳婦這樣的婦人才懂。
才懂得其中的心酸與艱難。
薑初陽作為重生者。
自然也是知道黃繼明媳婦此刻崩潰的心情。
所以他接下來也冇有再勸說了。
而是退後了十來米。
遠遠的看著黃繼明媳婦操刀開膛破肚。
在肚皮被破開的那一瞬間。
出於對安全的考慮。
薑初陽連用右手捂著了口鼻。
黃磊、黃繼明雖然看到了這一幕。
但卻是冇有去多管。
但下一秒。
他們倆。
還有其他人。
包括黃繼明的媳婦。
全都嚇得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