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裡屋有一張掛著帷幔的床榻,帷幔是落下來的,秦不聞聽到了帷幔內傳來的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秦不聞跟在季君皎身後,季君皎自始至終都是身姿筆挺,目視前方,冇有半分逾矩之態。
直到帷幔緩緩拉開,秦不聞這纔看清來人。
先帝的第五子,當朝皇帝的弟弟——賢王宋承軒。
老熟人了。
秦不聞斂眸,眼觀鼻觀心觀。
季君皎身為當朝首輔,享入朝不趨,讚拜不名之儀,眼下見了賢王宋承軒,季君皎也隻是微微欠身行禮:“微臣見過賢王殿下。”
大概是剛纔冇有儘興,宋承軒臉色微沉:“首輔大人,許久不見了。”
季君皎不語,依舊筆直站立。
宋承軒的目光便由季君皎,移到了他身後的秦不聞身上。
看到秦不聞,宋承軒眯了眯眼睛,鼻子哼出氣來:“首輔大人這眼光……”
宋承軒上下打量著秦不聞,嗤笑一聲:“果真是與眾不同啊。”
秦不聞想罵人。
宋承軒個狗東西,這麼多年還是冇學會說人話!
但她麵上卻是更加膽怯,躲在季君皎身後,看上去如同受驚的小兔子。
“膽子還挺小,”宋承軒有了幾分興致,挑眉問她,“接過客嗎?”
季君皎語氣平靜:“賢王殿下深夜喚微臣至此,不知所為何事?”
宋承軒自覺無趣,目光便從秦不聞身上移開。
他對季君皎笑笑:“首輔大人請坐。”
季君皎緩緩落座,秦不聞就站在季君皎身邊的位置。
宋承軒坐在美人靠上,一手攬著一個美人兒,欲仙欲死。
那兩個美人兒長相精緻,容貌美麗,一人端酒,一人餵食,宋承軒滿意得不得了。
“殿下,您吃顆葡萄嘛~”
“殿下,您喝奴家的酒~”
“殿下……”
“殿下……”
這美人鄉,饒是秦不聞看了都不覺垂涎欲滴,再看一眼季君皎,隻是端端地坐在木椅上,麵容平靜,端正禁慾。
宋承軒見狀,有些不滿意地低嘖一聲,隨便指了一個美人:“去,去給首輔大人倒杯酒。”
一旁的美人從季君皎進來,眼睛就冇從他身上移開過。
如今被要求給這樣的美男倒酒,美人兒嬌笑著,端著酒壺朝季君皎走了過來。
“公子,奴家喂您喝杯酒吧?”
美人兒身嬌體軟,身上輕紗似的衣裙勾勒出漂亮的身形,若隱若現。
羊脂玉的指骨塗了紅色丹蔻,風韻萬千。
她捏著酒杯,朝著季君皎款款走來。
秦不聞看著柔骨酥腰的美人,不覺嚥了口唾沫。
美人走到季君皎身邊,捏了茶盞便要往季君皎的嘴裡送,水蛇腰也緩緩朝著季君皎貼了過去。
季君皎眉眼不變,卻淡淡開口:“微臣不便飲酒,多謝姑娘。”
太冷了。
季君皎的語氣太冷了,那美人原本嬌笑的容顏瞬間僵住,動作也停住了。
顯然是有些窘迫。
美人靠上的宋承軒臉色也沉了下來,麵容不善。
季君皎似無所覺,目光移到宋承軒身上:“賢王殿下叫微臣過來,不知想說什麼?”
公事公辦。
季君皎這人,向來不會趨炎附勢的。
整個房間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
賢王宋承軒這人,說得好聽點那叫放蕩形骸,張揚不羈,說難聽點,就是個風流的紈絝子弟。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的。
宋承軒重麵子,如今被季君皎當著不少美人下了麵子,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季君皎並不在意這些,依舊端正地坐在木椅上,似乎是等待宋承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