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很乾燥。
須臾,所有東西都被燃燒成灰燼。
寂寂荒野上,除了一地燃燒後的廢墟,再無任何事物。
而蘇聞音,自從離開了莊子後,就一直在趕路。
踏著夜色,往莊子以北的方向,一路疾馳,終於在天將將亮時,趕到了落霞山。
看著眼前巍峨聳立的山巔,蘇聞音冷笑一聲,決定在山腳下守株待兔。
落霞山,並不是什麼有名的山,但是前世,賢王楚司砌曾在這裡剿過匪,抓捕了名震天下的匪頭鬼下刀沈獨,從此一躍成為楚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也因此進入了聖上的視線,為他進入太子儲備營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楚司砌正是在抓捕沈獨後,在回京的路上經過莊子,這才巧合地‘解救’了從大火中逃過一劫的蘇聞音。
知道了事情經過的夭祭問蘇聞音:“所以,你打算在這裡殺了渣男,替自己報仇?”
“殺了他?”
蘇聞音一把拔光了手中野雞的毛,冷冷說道:“讓他這麼輕易死去,那不是太便宜他?”
這隻野雞是蘇聞音剛從林間捉的,此刻因為被拔毛而劇烈地在她手中掙紮,撲騰著翅膀扯著喉嚨不停雞叫。蘇聞音看了它一會,突然掏出那把殺死劉嬤嬤的匕首,毫無預兆地一刀下去。
野雞的頭頓時飛出三丈遠……
夭祭:“……”
好可怕!
雞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虐待?
虐待雞的蘇聞音在附近小溪中處理了雞屍體,又架起一堆小火,就這麼坐在溪水邊烤了起來。
山麓下,少女坐在溪邊的大石頭上,一邊看著天色,一邊嫻熟地翻烤著手中野雞。
日上中天的時候,被蘇聞音命令著去附近偵察的夭祭突然開口:“宿主,有人打架!”
蘇聞音立刻放下嘴邊咬了一半的烤雞:“楚司砌?”
“不是,是一個人在追殺一群人……”
蘇聞音皺了皺眉,繼續坐在石頭上吃雞:“不是楚人渣彆叫我。”
夭祭卻很激動:“天!是個能讓人瘋狂的絕世美人,宿主,快,是時候表演你的技術了,英雄救美,舍你其誰……”
“冇興趣。”
蘇聞音剛說完,就聽到打鬥聲朝小溪這邊傳來。
她隨意撇了一眼,就這一眼,少女的神情立刻怔住了……
蒼翠的林間幾個黑衣侍衛正保護著一把輪椅抵擋狙殺,且行且退到了林子邊緣。
輪椅上坐著一位白衣男子,清瘦的身形襯得衣袍寬大鬆懶,如同墜入凡間的仙人,即使被人推著輪椅躲避,也依舊有種輕雲出岫般的出塵感。
白衣翻飛間若山嵐的一朵雲,如霧如仙,如飄如渺。
男子歪倒在輪椅上,清雅的臉龐白皙光潔,下頜線緊緊繃著,清晰又精緻,他雙眉微蹙,似在忍受什麼痛苦。雙眼覆蓋在一條白色綢帶之下,長長的紗綢末端與墨色的發糾纏在一起,若隱若現,似禁似欲。
臉色蒼白,唇卻極為豔紅。
如濃烈的鮮血一樣……
幺雞說得冇錯,這的確是一個能讓人瘋狂的絕世美人!
這種墮仙一般的長相,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是引人犯罪的存在,任誰看一眼,滿腦子裡都隻會剩下將他壓在身下狠狠欺負的畫麵……
“宿主,你醒醒,你流鼻血了……”
夭祭的聲音拉回了蘇聞音的神思,她愣了愣,抬手往鼻下一抹,果真看見一抹鮮紅。
“……”
此時,白衣男子已經被侍衛推向了蘇聞音的方向,大喊一聲:“王爺,快走!”轉身,侍衛與那刺客廝殺在一起。
也是這時候,蘇聞音纔看清,原來刺客真的隻有一人。
黑衣蒙麵,卻是刀法淩厲,招招致命!
每一刀揮下,都有一名侍衛命喪黃泉。
白衣男子的護衛少說也有十幾人,卻不過須臾間,竟然都死在那刺客手下。
“噗”的一聲,一刀刺穿了最後一名侍衛的胸膛,那刺客抬眸冷冷看了一眼遠處的蘇聞音,一言不發地提著滴血的刀,朝輪椅上的白衣男子追去。
夭祭急道:“宿主,再不救人就來不及了……”
蘇聞音蹙了蹙眉,又抬頭看了一眼刺客,在那柄大刀砍向白衣男子時,她終於動了。
冇人看清她是怎麼動作的,隻見一陣影風颳過,蘇聞音的雙腳就點在了那柄刀麵上,刺客隻覺得雙臂一沉,猶如被壓著千斤巨鼎,逼得他後退一步。
“哢嚓!”
厚重的刀刃斷為兩截!
刺客驚悸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少女……女娃?
蘇聞音雖然已經十六歲,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 發育遲緩,導致身材瘦瘦小小的比同齡人矮小許多,臉頰也還帶點嬰兒的稚嫩感,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才十二三歲的女娃娃。
不等刺客說話,蘇聞音就一下跳到刺客麵前,將輪椅上的白衣男子護在身後,霸道總裁上身道:“我的人,你也敢動?找死!”
夭祭:“……”
宿主腦子被驢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