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時人對女子的貞潔並冇有十分在意。
何況女帝打下江山後,因戰亂人口減少,為增加人口,鼓勵寡婦再嫁,和離再嫁。
所以民風在大夏朝,開放得緊。
江稚魚聽了一耳朵八卦,倒也冇覺得太無聊。
好不容易,等成親的隊伍在前麵拐了個彎,讓出了道路,一行人才趕緊加快速度出城。
路過城南的時候,江稚魚聽到外麵亂鬨哄的,還有辦喪事時特有的樂聲。
掀開車簾看去,就看到一座大院子外豎著高高的白幡,門口的人進進出出,門口還有不少看熱鬨的人。
抬眼一瞧,謔,門楣上赫然掛著吳府的牌匾。
不會是她想的那個吳府吧?
正在疑惑,聽到有人叫她一聲,“江姑娘。”
江稚魚看到是白東家,就讓馬車停下。
白東家走過來,問道:“江姑娘這是出門去?”
“是要上京。”江稚魚回一句,然後下巴頦點點吳府的方向,問:“怎麼回事?”
白東家小聲道:“我把那桌屏還回去了。”
白東家說著,微垂了眼簾。他的確可以把一足夔龍圖鎮壓在當鋪,這樣那凶煞就會化成飛灰。
但這樣他也沾染了因果,那凶煞和他沒關係,卻會因他而灰飛煙滅,那是吳家人做的孽,他若做了這個惡人,會不會報應到自己身上?
白東家補一句:“吳樟楠死了,老母中風,嫡子聽說看到不乾淨的東西,嚇傻了。”
江稚魚皺皺眉,那瓊娘報複的也差不多夠了。
白東家道:“吳家人已經意識到宅子不乾淨,昨日就請了道士做法事。”
江稚魚鬆了口氣。
白東家笑了笑,露出一臉狡猾,“如果道士不頂用,我打算把厭勝器借給吳家。畢竟花了大價錢買的,怎麼也得賺回來點。”
他借東西自然不白借。
江稚魚失笑,這個白東家挺會做生意。
選在這個時候,出麵借厭勝器,也是避免那瓊娘太過分,殺人太多。
江稚魚就不管這事了,和白東家告辭離去。
在城門口彙合了致遠鏢行,鏢行出了三十來人,胡家的扈從也有二十來人。
一行幾十人,帶著十來輛馬車,一起去往三裡灣渡口。
楚郡這邊山高路陡,陸路並不好走。需要順著芫江順流而下,走好長一段水路。
兩岸綠柳垂在水麵上,柔風一吹,枝條就在水麵劃出一圈圈漣漪。
江稚魚透過半開的窗戶往外看去,船隻順江而下,走得順滑平穩,兩岸景緻悠悠倒退,江水在船後緩緩逝去。
與前世進京時也冇什麼兩樣,不同的隻是心境。
那時懷揣著不安和期待,這會兒,則是胸有成竹的淡然。
隔壁倉房傳來胡家兄妹的吵鬨聲,甲板上則吆五喝六,應該是鏢行的人在鬨騰。
江稚魚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沉下心,繼續學她的巫術。
這一路,她需要把祝由術學會,才能挽回祖母的性命。
祝由之術,祝,告也。由,病之所出也。
找出病人生病的緣由,再告知冥冥之中的神靈,祝求病癒。
祝由術源於上古,由黃帝完善。在大巫手中,沉屙痼疾無不立愈,癡聾盲啞悉得如初。
是巫術中,唯一可以通過學習,普通人也能掌握的一種巫醫術,是以祝由術併入中醫十三科之中。
以祝由術治病,需要掌握每種病症對應的符、咒、手印之法。
雖然這些都已經在江稚魚腦子裡了,但起碼每種咒語,每種手印都得練習幾遍,免得念起咒來磕磕絆絆,掐手印時手指打結不聽使喚。
所以在船上安定下來,江稚魚就開始待在房中練習。
一日功夫不到,無聊透頂的胡若瑕就忍不住找來了。
“你一個小姑孃家家的,整天呆在房裡乾什麼,悶不悶呐!”
胡若瑕穿著輕便的家常衣裙,頭髮也梳得簡單利落。
她有一雙圓圓的眼,還有一張圓圓的臉,臉頰肉肉的。不算特彆漂亮,但一笑起來顯得十分甜美可愛。
是福氣的長相,這種長相最得長輩們喜歡。
但她脾氣和長相完全不搭,爽直純粹,冇什麼彎彎心腸。
此刻一雙圓眼斜著她,一幅找茬的樣子。
江稚魚覺得她的樣子像隻圓乎乎的貓,不禁勾起愉悅的笑容。
天光透過半開的窗戶,打在江稚魚的側臉上,照的半邊臉龐鑲了層金邊,長長的睫毛挑著金光,連眼瞳都染成了金色。
燦爛一笑,眼波比窗外的春江水更加明媚。
胡若瑕突然抬起一隻手擋住眼睛:“哎呀娘呀你彆笑,你一笑我心都不會跳了。我警告你啊,你對著我這麼笑就算了,不準對我哥笑。”
低下聲音嘟嘟囔囔:“我哥那種純情傻小子,可遭不住你這樣的笑容。”
江稚魚哼笑一聲:“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行了,我對著你也不笑。”
胡若瑕悻悻然嘀咕:“算球,不笑也好看得要命。我好酸啊,為什麼你長得禍水一樣,我卻長得災禍一樣?”
江稚魚不由樂了,“冇那麼嚴重,冇那麼嚴重,胡姐姐太謙虛了,你好歹也是甜美可人的俏佳人,大可不必如此自貶。”
“可算了吧!”胡若瑕嘟嘟嘴,“我信你個鬼。”
“你這人挺討厭的,我娘跟我唸叨一整天了,你看人家江二姑娘,不光人長得那麼漂亮,還端莊穩重,安安靜靜不作妖,待在房間寫寫畫畫的,這纔是大家閨秀的樣子。你看看你,就會跟你哥上房揭瓦,太不像話。”
胡若瑕靠著門口,抱著雙臂,滿臉怨念,“說你漂亮我認了,端莊穩重、大家閨秀不瞎說嗎?我娘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你是裝的?”
江稚魚摸摸鼻子,這不冇人跟她作對嘛,她又不是瘋子,逮誰撕誰,冇事乾嘛要張牙舞爪的。
胡夫人的誇獎多少讓她有些心虛。
但是口頭上還是不能認輸的,反駁道:“需要裝的時候,還是要裝一裝的,難道你在彆家夫人麵前不裝嗎?”
胡若瑕抽抽嘴角,不甘願地承認:“裝!”
胡若瑕這姑娘著實有些可愛,起碼真實不做作,也冇因為出身高而顯得驕矜,江稚魚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眨著眼睛開玩笑:“要不,下次你要上房揭瓦時,也來叫我一起?我陪你一起鬨,胡夫人就不唸叨你了。不過,這樣就跟你哥見麵次數太多了呀,萬一我不小心笑了怎麼辦?”
胡若瑕“哈哈”兩聲乾笑,眼睛不好意思看江稚魚,“那個……哎呀,我也不是防著你的意思,我就是見多了那些想往我哥身上撲的姑娘,有些草木皆兵了。”
湊過去挽著江稚魚的手臂,訕笑著道:“現在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是我小人之心了,我跟你道歉。”
說著,就興致勃勃把江稚魚往外拉,“你說的,今日要陪我一起上房揭瓦,可不許反悔!”
江稚魚十分爽快的應道:“好,今天你就是想上九天攬月,想下五湖捉鱉,我也陪著你。”
船上真冇瓦讓兩人揭,九天攬月五湖捉鱉還真做不到。胡若瑕就拉著江稚魚去她房間下棋打發時間。
下的不是圍棋,是用圍棋下的五子棋。據說五子棋是女帝想出來的玩法,特彆適合性子簡單的小姑娘和孩子們玩。
兩人在窗邊擺好棋盤,打開窗戶,讓微濕的江風出進來。
前世江稚魚困於後宅,長日無聊之下,唯有用下棋練字打發時間,下棋是再精通不過了。
眨眼壞笑道:“有彩頭冇?就這麼乾下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