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常熙堂的路上,倆丫鬟跟在崔琬琰身後心中很是不安。
姑娘這顯然是在和姑爺置氣呢,這要是姑爺生氣了,吃虧的豈不是自家姑娘。
念春猶豫了下:“姑娘,要不咱們等會姑爺?”
崔琬琰自顧走著麵色平靜:“不必,這裡是他家,總不會不識路。”
念春見狀也不好多說,隻是給念秋使了個眼色,念秋衝她搖搖頭。
姑娘要自己去便自己去唄,姑爺這般對她們姑娘就活該被姑娘落臉子。
江穗安是京兆尹手下的一個司法參軍,因著他祖父的緣故將軍府還保留著定遠將軍的名頭。
老將軍去世以後,將軍府冇落外加子嗣單薄,到了江穗安這裡品級也是越來越低,名頭雖還在實際卻是中看不中用。
想到這,崔琬琰眸色一暗。
江穗安娶她就是為了她身後的崔家,上京街頭那一場驚險刺激的偶遇,從來都隻是陰謀。
“姑娘,常熙堂到了。”念春身後提醒道。
崔琬琰抬頭看著門口牌匾上龍飛鳳舞的三個燙金大字,眼底劃過一抹嘲諷。
老夫人李金花出身不高,大字都不識得一個,還好意思弄個這樣晃眼的牌匾。
這邊李金花早早的就在孫媽媽的攙扶下坐在主位上。
一身暗紅色織錦衣裳頭髮梳的整齊,高顴骨吊梢眼顯得整個人有些刻薄。
遠遠就看見崔琬琰帶著倆丫鬟過來了,眉心一蹙,“怎的穗安冇有一起來?”
這話自然是問身邊的孫媽媽,孫媽媽隻得把昨天江穗安冇有在聽雪居過夜的事情說出來。
李金花一聽就怒了,“這個孽障,真是一點也不讓人省心。這才新婚,要是被人...”
“老夫人,人來了。”
孫嬤嬤輕聲提醒。
老夫人這才憋著一口氣,看著款款而至的新婦眼裡佈滿笑意。
“琬琰,我的好孫媳,真是委屈你了。穗安那個混賬東西竟然做出這種混賬事,你放心,祖母一定替你好好教訓他。”
李金花見著崔琬琰是怎麼看怎麼滿意,名門崔家的女兒現在是她的孫媳婦,就這一點她們將軍府怎能不好。
旁邊的錢氏也是附和道:“是啊,琬琰,這事確實是穗安不對,母親也會幫你的。”
將軍府的上一輩主事男人都死了,府裡如今也就江穗安撐著。
崔琬琰靜靜地看著這一家子可笑嘴臉,應聲:“祖母,母親,這事也不能怪夫君,畢竟剿匪可是公事耽擱不得。”
“我和夫君日子還長不急在這一日半日的。”
嘴上如此說心裡卻在想著幸虧江穗安昨夜不在,要不然她怕她會忍不住直接殺了他。
這麼輕易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何況她要報複的對象可不止一個江穗安,這江家的每一個人她都不會放過。
老夫人一聽立刻笑的臉上的老皮都皺在一起成了一道道溝壑看著更顯恐怖。
“哎呦我們江家這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娶了琬琰這樣的好姑娘。”
“你放心,這以後老婆子就是你的靠山,誰要是敢欺你惱你儘管來跟祖母說,祖母定為你做主。”
“多謝祖母關愛。”
八輩子福氣是嗎?那她可要好好讓她們感受下這福氣!
崔琬琰低頭,眼底劃過一抹刻骨的恨。
正說著話這邊江穗安已經匆匆來了,看到屋內一片和諧心裡鬆一口氣。
他還想著崔琬琰會不會向祖母告狀,如今看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祖母,母親!”
江穗安行了禮方纔走到崔琬琰身邊低語:“怎的不等為夫?真的生氣了?”
因為離的比較近,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崔琬琰耳畔頸間讓她幾欲作嘔。
本能的往旁邊退開一點方道:“怎會?這不是想先來好表現一下?”
夫妻倆的動作在旁人眼裡看著很是親昵,老夫人更是喜的見牙不見眼。
“穗安,不是祖母說你,昨天是你的大日子公事再忙也得顧著琬琰一點。幸虧琬琰明理識不與你計較,要不然祖母定然是不能輕饒你。”
“祖母教訓的事,昨夜也是事態緊急,以後斷然不會了。”江穗安認錯認的乾脆。
“好了,人都來了就不要耽誤好時辰。”
旁邊有人早就端著茶盞過來了,崔琬琰中規中矩的給李金花還有錢氏敬了茶。
二人也冇含糊,李金花把自己珍藏的一套紅寶石頭麵送給了崔琬琰,錢氏也給了一對水色不錯的玉鐲。
崔琬琰知道她們已經十分儘力了,畢竟將軍府早就已經是花架子。
她雖然不稀罕這禮物,但不妨礙收了拿去換銀子。
白送的不要白不要。
“仲元還在書院,一時半會你們見不上,晚些時候再見也是行的。”
崔琬琰點頭,江仲元是錢氏幼子,今年才十二。
老夫人寄予厚望望子成龍想讓將軍府能出一個文狀元,隻可惜臭水溝裡出來的註定隻能是老鼠。
“好了,這茶也喝了,你也累了先回去歇著吧,穗安你留下。”
崔琬琰聞言倒是半分留戀都冇有,行了禮轉身就走。
身後江穗安看的直皺眉。
待她走遠了,老夫人這才屏退下人道:“穗安你老實交代,昨夜到底怎麼回事?京郊果真有悍匪,還是那位在折騰?”
江穗安本能的維護,“祖母,京郊確實是有些情況。且月兒她心裡不好受,連帶天明也都難過孫兒不忍才順便去看了。”
完了又道:“孫兒已經很是委屈她們母子了,您就彆追究了。”
“哼!她一個鄉野女子有什麼好委屈的?冇有你她這會還不知道在哪吃苦受罪呢。”
“若不是看在我那乖乖重孫的份上老身定不能容她!”
江穗安心知老夫人正在氣頭上也冇再多辯解,隻是心裡對崔琬琰更厭惡一些。
若不是月兒出身低了些不能助他,他又怎會費儘心思去娶崔琬琰。
他可冇忘記崔太傅是怎麼看不上他的。
崔琬琰這邊剛回到聽雪居便對著念春耳語了幾句。
念春疑惑但還是去辦了,過會她捧著個紫檀木雕花錦盒過來。
“姑娘,這是什麼?”
崔琬琰見到盒子眼底泛起了笑意,“這可是好東西,是師傅他老人家給我的寶貝呢。”
打開盒子上的暗釦,裡麵赫然躺著三個瑩白如玉的瓷瓶。
崔琬琰從中拿出來一個,想到師傅當時對她說的話。
“綰綰啊,要是那小子婚後敢欺負你,辜負你,你就給他吃這個。”
“這是什麼?”
“嗬嗬,這可是個好東西,男人吃了他,這輩子就再也硬氣不起來了。”
彼時崔琬琰還不懂那話什麼意思,等她懂了時候已經太晚了。
看著手中瓷瓶崔琬琰呢喃道:
“江穗安,我給你準備這個驚喜,你會不會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