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二嫂就急急的收拾碗筷洗刷去了。
林母將一碗糙米粥和兩個窩窩頭、一個雞蛋放到林清清麵前。
“妮兒,你給小宋送飯去。”
“誒。”
宋毅遠的飯都是林清清送的。
她端著兩個碗,來到宋毅遠的屋外。
林清清是想離開這裡的,畢竟自己是穿過來的,不可能像原身一樣一直生活在村裡,原身已經十八歲了,也確實到了婚嫁的年齡,如果宋毅遠是個可靠的人,藉著他走出這裡,也未嘗不可。
心裡盤算著,她先放下粥敲了敲門,過了幾秒才推門進去。
屋裡兩米長的土炕上,一米九的宋毅遠半斜著身子靠在箱籠上,就算身上有傷,腰背依舊挺的筆直。
林清清一眼就看到那雙大長腿,嘖嘖嘖,這腰身比,真是腰以下全是腿啊。
宋毅遠現在穿著林寶軍的舊衣衫,但也掩蓋不了那一身的銳氣。
林清清進來的時候,他正側臉看向窗外。
聽到開門聲,宋毅遠抽回目光,見是林清清,那雙如鷹隼般的細長眼睛半眯起。
昨日被林家人逼婚,這讓他對這家人的印象降到了穀底。
要不是自己不能動,這家人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他早就直接動手了。
林清清將碗放在小幾上,又將小幾搬到他身旁。
“吃早飯。”
說完林清清便坐在了床邊,從上到下仔細打量起宋毅遠來。
濃眉鷹眼,高聳的駝峰鼻,周身藏鋒臥銳的氣場,這是在槍林彈雨中磨練出來的。
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主。
盯著這張神似希臘雕像的臉,林清清心裡驚歎,難怪原身一見到他,就一心想和他結婚。
在前世人們通過基因修複,樣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林清清見多了帥男美女,但也對宋毅遠的顏有些抵抗不住。
那雙鷹眼幽黑深邃,似是能把人吸進去一般。
宋毅遠在林清清探照燈般的目光下,忽視了她的存在,他低頭吃著早飯,快速卻冇有一點聲音,看得出是家教很好的人家。
門外,林家人正收拾東西準備去下地,吵吵嚷嚷的。
“妮兒,我們下地去了,中飯在小鍋裡溫著呢。”
“誒。”林清清清脆的應了林母一聲。
宋毅遠喝完了一碗粥,纖長的手指拿起一個窩窩頭,三兩口吃完。
林清清看他冇有再動了,就起身收拾碗筷。
宋毅遠看著平日都要嬌軟黏膩貼著自己的林清清,今天一副路人模樣。
還有往日滿眼的愛慕,今日也換成了探究的眼神。
門外又響起林母的聲音:“李伯來啦,辛苦您跑來跑去了,這大熱天的。”
自從昨天宋毅遠答應要娶自家閨女,她就把宋毅遠當女婿看了。
李伯笑嗬嗬的應道:“他大嫂,你們這是要下地了?”
李伯是幾年前下放到大山村的,他原先就是中醫被批鬥下台,自他來之後村裡人有個頭痛腦熱的都會去他那裡看。
治病的藥草是他從山裡采的,所以給村裡人看病也不收錢,給點糧就成,他年紀大了去年開始就不下地了,不能掙工分,全靠給人看病換糧吃。
村裡人對他也都比較尊重,人吃五穀,總有生病求著人家的時候。
門外腳步聲漸近,林清清抬起小幾放到炕尾,端著碗筷走出來。
在門口遇到揹著藥箱的李伯,林清清唇角含笑:“李伯,您來啦。”
李伯也牽動著嘴角,僵硬的點點頭:“誒誒。”
他可忘不了林家這丫頭愛偷看人洗澡的毛病,好生漂亮的一個丫頭怎麼有這種癖好呢。
林清清打過招呼轉頭就走,她也知道村裡人都不待見她,身後傳來宋毅遠低沉的聲音:“李伯,麻煩了。”
林清清走到院中,看見院子裡一群小蘿蔔丁在玩耍。
早晨微黃的陽光,透過樹杈斑斑駁駁的灑在孩子的臉上,孩子嬉笑玩樂聲清脆悅耳。
才兩歲的七毛和八毛跌跌撞撞跟的在哥哥姐姐後麵,開心的哈哈笑。
因為營養不良而過於瘦弱的二毛和四毛,在一群孩子裡有些紮眼。
林清清低頭看著碗裡的雞蛋,拿出來放到衣兜裡。
林清清央求林母每天給宋毅遠煮一個雞蛋,但宋毅遠每次都不會動,可能是知道雞蛋對於這樣的家庭很是珍貴吧。
剛把碗放回廚房,就聽到李伯因為焦急而拔高的聲音:“小宋,你這傷口崩裂了,還有膿化的跡象,得去縣醫院消炎治療,要不你這背好不了了。”
聞言,林清清的醫者本性促使她往宋毅遠的屋裡走去。
原身記憶裡,宋毅遠被林父從山上背下來,昏迷了兩天才醒。
受的傷類似於砍刀這種,這是李伯第一次過來的時候說的,原身並冇有看過宋毅遠的傷。
林清清一走到門口就聞到空氣中的腥味,這是傷口發炎病變後的味道。
李伯正給宋毅遠穿衣服,林清清走到近前,撩起衣服看那傷口,皮肉外翻,發白髮青,裡麵已經膿化了。
李伯有些驚訝林家這丫頭的不避嫌,想說什麼又住了嘴,隻是囑咐道:“林丫頭,跟你爹媽說,這一定得送縣醫院去啊。”
看到林清清點頭,他背起藥箱小跑著去下一個傷患家了。
宋毅遠一點也不意外林清清撩衣服的舉動,他握住林清清的手臂,聲音冷淡:“帶我去縣醫院。”
林清清撇了他一眼,林家哪裡有錢帶他去縣醫院治療,去了最少要十幾塊。
這傷口應該是前晚原身鑽他被窩時,致使他傷口二次撕裂造成的。
罷了,也算是自己造成的,鍋她來背。
林清清在心裡歎了口氣。
見她冇有反應,宋毅遠以為她是怕花錢,又道:“我可以聯絡市裡的戰友送錢來。”
林清清掙開他的手,抱胸睥睨著他:“你現在這傷能受得了牛車的顛簸?還是你自己能走到縣醫院?你這傷是小事,我去山裡采幾味藥回來給你敷敷,過幾天就能好。”
說完,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