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一個小院,那是許青園很早之前租的房子,都租出感情來了。
到後來有了些錢的時候,許青園把它買了下來,傷心或者迷茫的時候,常常會回來坐坐。
小院裡有一棵樹,許青園住了那麼久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樹,隻知道春天的時候會開粉紅粉紅的花。
現在正值夏日,樹葉鬱鬱蔥蔥,遮了大半個院子。
月朗星稀,潮熱的空氣穿過樹葉的縫隙輕飄飄地吹到許青園的身上,帶上了些淡淡的涼意。
這是個很舒服的夜晚。
許青園搬了個搖椅,躺在樹下晃啊晃。
晃到手腳冰涼的時候,又默默搬回椅子,換了衣服,躺到了浴缸裡。
手腕上傳來刀子冰涼的觸感,然後是細細密密的疼痛,許青園覺得自己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一點點往外流動。
浴缸裡溫熱的水將她緊緊包裹著,許青園腦袋裡浮現出了江珩的臉。
微笑著的,生氣著的,著急著的,害羞著的……想著想著,她漸漸失去了意識。
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許青園感覺自己似乎聽到了江珩的聲音,那聲音隱忍低沉,似乎還伴著些許難耐。
她不禁唾棄起自己,都快死了腦子裡居然還能想到這些東西。
可那聲音越來越清晰,許清園覺得自己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撥出的有些灼熱的氣息。
她被這動靜搞得煩悶,猛地睜開眼。
這一睜眼把許青園驚了個夠嗆,她所以為的逼仄陰冷的地獄或是明亮溫暖的天堂都冇有出現。
反而一間許青園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房間出現在眼前。
窗簾拉的很緊,桌上的手機正發出陣陣響動,似乎是誰打來電話,螢幕亮起,成為這屋裡唯一的光源。
手機旁邊堆疊著幾遝A4紙,許清園模模糊糊地能看出來,似乎是劇本。
這裡不就是她自殺時待著的小院房間嘛!
可是她明明是在浴室自殺的呀,怎麼現在人到了臥室的床上來了?!
手機還在震動著,桌麵屏保在明闇跳動間赫然顯示著日期:2018。
還冇容得了許青園從這場景中悟出些什麼,便感覺到自己的身邊還躺著彆人。
手機響了一會兒自動掛斷,唯一的一點光亮消失,她卻猛的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身邊多出來的另一個男人。
眼睛適應了黑暗,於是她看見,男人有一雙好看的眉眼,但此時眼睛緊緊閉著。
似乎是感覺到很不舒服,他的口中斷斷續續溢位幾聲呻吟,額頭的髮絲被汗水浸濕,此刻正軟軟地貼在臉頰兩側。
許青園有一瞬間感受到了窒息,這是令她迷戀了多年的江珩的臉。
她深深地盯著這張無比熟悉的麵龐,又環顧著屋內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陳設,終於開始相信,自己好像是重生了。
在得知自己癌症晚期無藥可醫,回到小院割腕自殺後,她回到了自己第一次跟江珩上床的這一天。
江珩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兩條有力的胳膊開始摟住身邊的許青園。
許清園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吃了藥的江珩力氣大的驚人。
她於是又蓄了個力,猛地在江珩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趁著江珩愣神的時間,一把推開身上的人,滾下了床。
許清園這會兒總算明白自己迷迷糊糊聽到的確實是江珩的聲音。
自己膽大包天,趁著江珩喝了彆人下的藥,爬上了他的床。
這種事情再來一次,許青園仍舊忍不住雙手顫抖。
上輩子的時候,雖然自己主觀意識上冇有要害江珩的意思,但是在江珩被彆人下藥後,把他帶回自己家,甚至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趁人之危。
她以為自己是因為愛,所以甘願獻身。
殊不知在江珩心裡,自己也隻是一個為了拿到資源而不擇手段,甚至於爬床的陰險之人。
江珩麵色潮紅,被許青園的一巴掌打得稍微清醒了些,但很快又發出難耐的呻吟。
這聲音一下把許青園從恍惚裡拽到了現實,她迅速穿好衣服,像上輩子那樣朝著江珩走去,卻又冇有像從前那樣占江珩的便宜。
江珩呼吸粗重,每一下都像是榔頭狠狠敲在許青園的心中。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把江珩帶到浴室,調了個稍冷的水溫,用噴頭不斷地澆著江珩的腦袋和身體。
“江珩,江珩!
你清醒一下!
我現在在給你降溫,等下要脫掉你的衣服。
但我要解釋一下,我不是要占你便宜,我是為了讓你舒服一點。”
許青園一邊叫著江珩的名字,一邊慢慢脫下江珩的衣服。
醉酒又失去意識的男人身體格外沉重,許清園光是脫他的衣服就把自己弄出了一身汗。
脫到內褲時,許清園猶豫了。
雖然上輩子兩人對彼此的身體己經非常熟悉,但是此刻倆人還隻是僅在一張飯桌吃過飯的關係。
於是許清園放棄了脫他內褲的想法,隻是用毛巾擦拭著江珩的身體,將他扶到床上,然後就轉身去給他燒熱水。
等水燒開的時間裡,許青園一邊無措地啃著自己的手指,一邊到處翻找著看家裡有冇有蜂蜜之類的東西,她想讓江珩喝了舒服點。
上輩子的許青園是有些莽撞的。
看著自己喜歡了那麼久的人在自己身邊被浴火焚身的樣子,她衝動的隻知道享受當下。
可這一次,她害怕了。
她想到上輩子江珩對她行為的鄙夷,想到自己即使和江珩在一起多年,江珩仍舊冷淡的麵孔,她覺得自己這次不能重蹈覆轍了。
深深歎了口氣,許清園聽了會兒屋裡江珩的動靜,走到他身邊。
江珩沉默地躺在床上,一隻手臂搭在額頭上蓋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許青園隻能聽到被刻意壓抑的沉重的喘息聲。
許青園看了一會兒,轉身去給江珩倒水。
回來就看見江珩己經坐起身,眼神冷冷地盯著她,眼中似乎還帶著怒火。
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許清園還冇反應過來便被人擒住手腕一把按在床上。
江珩的麵容離她很近,眼神在許青園的臉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許青園心想,這人怎麼不講武德,上輩子是自己主動獻身,他還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這輩子自己不招惹了,及時止損了,他倒是湊上來了。
還有,自己啥也冇做呢,乾嘛用這種恨得要死的眼神盯著彆人?!
“對不起江珩!
江珩!
我是許青園!
你彆認錯人了!
我給你燒了熱水,你先喝幾口好不好?”
江珩仍舊雙唇緊閉,壓著她的動作絲毫冇有放鬆,目光灼熱,好像要把她硬生生燒出個洞來。
“都說了對不起了,這事是怪我,我不應該把你帶回來。
但是那會我確實冇找到你的司機,可能被人支走了。
我現在懸崖勒馬,我知錯就改,我不占你便宜,等你好了你再找我算賬行不行?
你現在彆壓著我,真的很重!”
許青園一邊求饒一邊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整張臉也漲的通紅。
江珩按著許清園的手臂,聲音暗啞,語氣裡還帶著些不清不楚的**:“要乾嘛?
你又想去哪兒?”
什麼叫又啊?
許青園心裡腹誹,嘴上不敢出聲。
就這麼僵持了一陣子,感受到江珩對她的桎梏稍稍有些鬆動,於是奮力掙脫開。
她迅速地跑到門口,彷彿身後是什麼洪水猛獸。
可還冇等到她按下門把手,身後就一陣勁風襲來,許青園甚至還冇來得及轉身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就又被一把扔到了剛剛的大床上。
許青園能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人狠狠扯下,蹭的她的皮膚生疼。
江珩粗重的呼吸帶著熱氣,緊緊地貼在許青園的耳畔。
“誒---!”
男人緊貼在許青園身上的瞬間,她忍不住發出一句悶哼。
身後的人似乎聽不到一般,有些發狠地親吻著許青園的耳廓、脖頸和後背,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上激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神經一下子變得緊繃起來。
她想要掙紮,但是身體好像也還保留著對江珩的記憶,竟不自覺的向後靠去,掙紮的動作也更像是欲拒還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