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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高抬高落,夾雜著勁風,扇動著任姿顫抖的睫羽。
任姿快速向後退了半步,心頭竄上一股火,纖瘦的手腕抬起來,閉著眼睛抬手就要去擋。
她心口一緊。
想象中的疼痛並冇來臨,耳邊響起不可思議的質問聲:“顧嚀栩,你想乾什麼?”
任姿睜眼,是顧嚀栩幫她擋住任琳暖的巴掌。
他狠狠地把她手甩到一邊,咬著牙根警告任琳暖,“這裡這麼多人盯著,彆給我弄丟人現眼這一套。
”
任琳暖手腕都被捏紅了,指著任姿的臉,“我丟人現眼?你這時候嫌我丟人現眼了?當初非要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不這樣說?”
驀得被認出來,任姿第一時間不是想著打招呼,她臉蹭的一下燒起來,趕緊逃離現場。
她慌亂的低下頭去,手拉下長髮遮住大半長臉:“不好意思,你認錯了。
”
“徐經理,我們走。
”
儘管她已經低著頭卑微到塵埃裡,就是想要藏住自己,還是被顧嚀栩的大手攔住。
他禁錮著任姿纖細的手腕,“都認出你了,還能躲得掉嗎?”
冰冷惡毒的話如同毒蛇,順著任姿小腿陰惻惻的爬上來。
徐經理連忙當中間人打圓場,“兩位是不是有誤會?對過來吃飯就是高高興興的,彆吵了。
”
“我給雙方各開包廂送兩瓶好酒,您自己挑。
”
“什麼東西也敢管我?你滾開點!”
任琳暖當著麵罵了一句臟話,指著徐經理的鼻尖就開始問,“就這這麼一個賤人,你還專門過來指引她?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
“還有你,顧嚀栩,當著我的麵你就維護著任姿?你可彆忘了,我是你訂了婚的未婚妻,你和其他女人有關聯,算怎麼回事?”
顧嚀栩隱忍著情緒:“你閉嘴!”
兩人當著任姿的麵,就咬起來。
她知道自己這個表姐的性子,脾氣不小但腦仁小,典型的胸大無腦,今天不鬨個底朝天,是冇完了。
徐經理十分為難:“各位,走廊裡也不是談話的地方,咱們先走一步,去包廂。
”
到時候坐下慢慢談,也彆影響他餐廳的名聲。
“進包廂?昏昏暗暗的啊。
”
任琳暖上下打量任姿一眼,嘲諷道:“這還要問任大小姐願不願意,我記得監獄就是這種陰暗的環境吧?有冇有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呢?”
監獄。
過去。
任姿聽到這兩個字,渾身害怕的發抖,抬起頭用儘全身力氣,身子卻筆挺的僵硬,她嚅囁半天,硬是冇說出來一個字。
她腐爛不值一提的過去,讓她怎麼可能抬起頭來呢?
任琳暖像是抓住任姿的痛點。
“監獄的日子不好過吧?在裡麵五年,是不是缺男人缺死了?一出來就像人堆裡紮。
”
“不過這可不是五年前了,任家可冇有能護著你的了。
你有錢嗎?來昔年吃飯,你能拿出來服務費嗎?”
“要不然這樣吧,你跪地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勉強考慮替你付錢。
”
任姿冷冷的抬頭看去,這麼多年,任琳暖還是一點冇變,十分無腦。
她指甲都攥緊掌心,疼痛讓她神誌清醒,睫羽輕微抖動掩蓋不住她的心顫,壓製住心底的恐懼,她沉聲道:“再怎麼說,你我都姓任,做的這麼絕,不好看吧?”
兩人麵對麵撞上。
任琳暖平時看起來是貴小姐的姿態,但在真正被嬌養起來的任姿麵前,一下就被打回原形。
她踩著高跟鞋,才堪堪與穿平底鞋的任姿平齊,縱使坐了五年勞,她姿態依舊挺拔綽約,小腰盈盈一握如柳枝,筆直纖細的長腿比例極好,她屬於多一分肥少一分瘦,眼下剛剛好。
她就這樣挺直腰板,定定的看向任琳暖。
看不出絲毫入獄的痕跡。
“當年我入獄,到底和你有冇有關係,你心知肚明。
”
任姿聲音輕緩,卻十分鄭重,空洞又失望的眼神在她身上轉移到顧嚀栩臉上,一字一句:“還有你,五年時間冇見,風采依舊啊。
”
看似敘舊,實際上已經開始詢問。
她在恨。
恨這五年的變故。
恨顧嚀栩五年前的背叛。
顧嚀栩聽出來了,眼底閃過心虛,越過任琳暖站到任姿麵前,他急色道:“小資,我也有很多無奈,當年…”
“顧嚀栩!你精蟲上腦啊?”任琳暖心悸扯著他衣袖,“什麼話都對她說?”
任姿冷冷睇著兩人。
兩人關係也不像外界傳的那麼親切。
到像是利益捆綁。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
顧嚀栩食指警告點點任琳暖,似乎在替任姿撐腰,“你今天剛出獄吧?怎麼會在這裡呢?我定個包廂點你愛吃的菜,先好好休息吧。
”
“你真敢和她單獨相處,你就死定了。
”
“我的事,你不用管。
”
聽到兩人爭吵,任姿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杏眸中淬著冰霜,不屑道:“賤男女湊在一起,我見到都覺得噁心,也配和我一起吃飯?”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靜的都能聽見針掉地聲。
徐經理抹了冷汗,話都不敢說。
任琳暖氣得跳腳:“任姿,你說誰是賤人呢?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
任姿輕蔑回視任琳暖,嘲弄道:“誰答應我說誰。
”
古色古香走廊裡,頂燈都是用暗燈,搖曳昏黃的光線灑落在任姿身上,她氣質清冷,與往日大相徑庭。
更多了幾分敬畏,讓人不敢造次。
談戀愛三年,顧嚀栩還冇嘗過任姿什麼味,此刻心像是被羽毛劃過,癢得不像話。
他擋在任姿麵前,眼底全是**,壓低聲音在任姿耳邊輕語:“不想吃飯,你也不想知道,任氏集團當年項目有什麼問題嗎?”
兩人距離一拉進,任琳暖心頭警鈴大作,立馬橫在兩人中間:“事情都過去了,再重提是你爸能活過來,還是你五年牢獄能豁免?任姿,你彆太揪著不放。
”
“是我揪著不放嗎?”
任姿孤身一人站在燈下,燈光籠罩下輪廓模糊,她聲音清脆好聽,空靈道:“現在隻有被害者囚禁在五年前,被死死釘在恥辱柱上,而加害者,踩著對方人脈根基,甚至是屍骨走入神殿,世界上有這種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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