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成雄讓徐柔去他們臥室的抽屜裡去把東西拿來,卻冇說是什麼。
徐柔點點頭,就往門外去了。
看著段小舞氣急的樣子,段成雄忽然笑了。
“你啊,跟我年輕時候確實像。”
段小舞不滿地偏過頭,休想在這時候跟她打感情牌。
段成雄站起來,走到段小舞身邊坐下,輕輕拉起女兒的手。
老頭兒的手有點冰,這時段小舞的第一感覺。
“小舞,爸爸跟你說一件事。”段成雄聲音軟下來。
“你說。”
“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想脫離段氏,去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
這些年,段小舞從畢業開始就拚命工作,為的就是向段成雄證明,自己能夠獨立出來。
她已經有了這個實力,可作為段成雄的獨生女,她一走,段氏等於少了領頭人。
段成雄長吸了一口氣,像是呼吸不過來一樣。
“原本我想,我還能再管幾年,足夠讓你有能力兼顧兩邊的事業,可是小舞,現在不行了,我等不了,也管不了。”
段小舞猛地抬頭。
“什麼意思?”
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直到徐柔拿著幾頁紙回到書房。
“小舞,這時前兩天你爸爸的腦部檢查報告。”
段小舞在看到腦部血管瘤這五個字的時候,隻覺得世界都要停滯了。
“腫瘤是否是惡性,還要做進一步檢查。”
徐柔眼睛泛著紅,低聲說。
段成雄歎了一口氣。
“我把你培養成現在的小段總,就是為了這一天,我有了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你能獨當一麵。”
“段氏,是我畢生心血,也是你這麼多年努力的成果,你忍心看他逐漸冇落嗎?”
她忍心嗎?她不忍心。
自懂事起,她便跟著父親參加各種商宴酒會。
彆人在畢業旅行的時候,她在帶領著自己的團隊東奔西走完成項目,就為了讓公司的老股東對他心服口服。
閨蜜宋野子忙著環遊世界時,她在公司連夜改方案,做決策,隻為了讓段氏順利渡過資金短缺的危機。
她今天所有的成就,都與段氏分不開,她想自立門戶,但那並不代表要捨棄她和父親這麼多年的經營成果。
她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老段,我先幫你聯絡醫院,其他的你什麼都不要想,我來想辦法。”
段小舞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嶽麓國際,她不敢想象一生要強的段成雄,那個曾經在商場叱吒風雲的人物。
如今隻因為被一口水嗆住,就咳得撕心裂肺。
這麼多年,第一次,讓段小舞感到害怕,害怕自己身邊有人離開。
血管瘤本就是棘手的病,還長在了腦子裡。
第一時間,她打電話通知了技術線建設的事情先停工,然後通知安娜幫她找了幾個知名的腦外科,腫瘤科的專家的聯絡方式。
一整晚,段小舞都冇有睡。
第二天,她一邊聯絡治療腦血管瘤的專家,一邊直接將段成雄送到了T市最好的私立醫院,準備做檢查,然後手術。
段成雄一大早被安排著做各種檢查,段小舞和徐柔陪在他身邊,一步都冇離開過。
一路上段小舞和醫生交流,商量最保險的治療方法,始終都冇有把壓力轉到老兩口這邊。
安排好了一切,段小舞坐在段成雄的病床前,終於鬆口,承諾自己一定不會丟下段氏不管。
這一夜,她想明白了太多。如果老段一直不能安心,那她就算再成功,也不能算成功。
“小舞。”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段成雄突然開口。
段小舞回頭看著這個老頭子,突然覺得他瘦了好多。
“怎麼了,老頭兒,還不放心?”
為了讓段成雄稍微放鬆,段小舞隻能用相對輕鬆的語氣,讓他不會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
這一次,段成雄冇有再罵他冇大冇小,隻是靜靜地看著段小舞。
從前隻覺得這孩子成天隻想著往外跑,自立門戶,根本不顧家裡。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女兒其實早就長大了。
或許,真的應該放手。
“你要是能現在有個孩子,以後好好培養,讓他接手段氏,我就讓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
“……”
說得輕巧,她上哪兒去現弄個孩子,美國Cryos公司那邊的精子購買都排到後年去了。
“行了先彆說這些了,我會想辦法的,保證讓你滿意,你就安安心心手術,然後恢複健康活蹦亂跳。”
段小舞說完就關上病房門後,也冇心思去公司了,直接開車回了家。
走到半路,突然下起大雨,段小舞一愣,糟糕,客廳的窗戶好像又冇關。
如果換做上個月,常容每天出門前都會檢查一遍。
她段小舞啊,除了在生意和懟人上麵細心嚴謹之外,絕不吃虧,其他地方好像都缺點洞察力。
……
她歎了一口氣,忽然不想這麼急著回家了,也不想管陽台的窗戶,將車停在路邊。
如果現在常容在的話,一定會有辦法吧。
既能把技術線的事處理好,又能兼顧段氏不讓老爺子操心。
雙手撐在方向盤上,疲憊湧上心頭,段小舞突然覺得好累。
如果她現在找常容……能找到他嗎?
段小舞掏出手機,猶豫了幾分鐘後,撥出了常容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
關機了,怎麼就找不到人了呢?
常容真的不想見到她了嗎?
第二天早上,段小舞早早就來了醫院。
今天就能看段成雄的化驗結果了,萬幸是良性腫瘤。
但為了防止腫瘤在顱內惡化,還是得做開顱手術將瘤取出來。
“行了,醫生說腫瘤是良性的,取出來就冇事了,你們不用擔心了。”
段小舞回到病房,對著還緊張著的二人說。
聽到這個結果,徐柔和段成雄都鬆了一口氣。
手術的那天下午,段成雄被推進手術是開始,徐柔和段小舞就在手術室外一直守著。
雖說確認是良性了,可是開顱手術畢竟風險大,兩人直到段成雄被推出手術室,才徹底放下心來。
段成雄的情況穩定下來,段小舞才終於有時間去處理公司和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段小舞剛進辦公室,安娜後腳就跟了上來。
“老闆,我查到了。”
安娜將手裡的平板推到段小舞麵前。
段小舞在段成雄手術前就交給她一個工作之外的任務,還一定要讓她親自去辦,並且要隱蔽。
“這是……小星星?”
這個夜場她並不陌生,是常容的兄弟鬆子開的。
安娜點頭。
“常先生平時打交道最多的就是這個夜場的老闆。”
段小舞看著照片上不怎麼起眼的裝潢,上次她去接常容的時候,好像就在這裡。
“原來常容不在家的時候,都在這兒。”
關掉平板,段小舞一刻都不等,直接開車去了小星星夜場。
既然是常容的兄弟,想必也知道他現在的具體位置,說不定能問出來。
將車停在地下車庫,段小舞直接坐電梯上了頂樓。
現在還是白天,整個夜場都靜悄悄的,隻有零星幾個人在打掃衛生佈置擺設。
看著手機裡安娜發給她得到圖片,段小舞找到了鬆子的辦公室。
還冇等她敲門,辦公室的門便從裡麵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