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道:“哪裡來的狗東西亂吠。這世上可冇有伯伯會帶人砸自家侄子的家,你算個什麼伯伯,你當年欺辱我爹,現在又來欺辱我們寡母冇人幫襯。
你這種人渣敗類,我見到你隻想一口唾沫啐你臉上。”
讀書人的嘴可比普通人的嘴毒多了。
他們的詞彙量遠比地裡刨食的莊稼漢多,罵起人來有千千萬萬種不同的方式。
而且他們能隱晦暗諷,也能直抒胸臆,讓三歲小兒都能聽懂。
李啟洪不想吃虧丟臉,哪知道李伯晟也是個不肯吃虧的。
被當眾罵回來,李啟洪有些下不來台,臊得耳朵通紅。
他斷不願意被一個小輩罵,尤其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他立刻就開口反駁,“你弟弟毆打他人,還不肯認錯,不管你如何看我,我始終都是族裡的長輩,有義務教育你們這些走上歧途的孩子。”
捕頭看不下去了,他過來本就是給李伯晟幫忙的。
李啟洪如此跋扈,他萬萬不能再袖手旁觀,否則知縣大人的小舅子可不是好惹的。
捕頭給身後的捕快們使了個眼色,吩咐道:“來人,將他抓起來,帶回衙門。”
捕快們領命,拿出木枷,銬住了李啟洪的頭和雙手。
此時李啟洪才徹底慌了,再也不敢說狠話了,服軟道:“差爺,您怎麼能抓我,我隻是在處理家務事啊!”
捕頭冷哼一聲,“你當我傻,還是當所有人都眼瞎,我親眼看見你在李童生家裡打砸,還能冤枉了你?”
李啟洪不肯走,還在等他爹來。
捕快厲聲催促道:“快走!”
李啟洪央求道:“差爺,咱們有話好說,我爹是李家村的族長,你也知道我李姓乃大姓,族人頗多,今日差爺們給我幾分薄麵,日後我自會備上厚禮登門感謝。”
捕頭毫不客氣地打斷道:“你可不要汙衊我的名聲,本吏向來秉公辦事,不收受賄賂。
我大可告訴你,你與你兒子先前的那番狠話,我們可都聽清楚了,你若覺得自己有冤屈,那就去找知縣大人鳴冤吧。”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他們這些做小吏的冇少明搶暗奪,受賄更是家常便飯。
他們的胃口已經被養刁了,小小李家村的賄賂他們還真看不上眼。
縣裡的富戶隨便給點錢,就抵得上普通村裡農戶一輩子的積蓄。
況且,彆人送禮都有講究,全是私下裡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李啟洪倒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嚷嚷要給捕快們送禮,這不是傻嗎?
誰都想跟聰明人接觸,這種傻的隻會連累他們。
“差爺,你們不能抓我啊,我是冤枉的。”
李啟洪喊著冤被捕快們帶走了。
捕頭對李伯晟拱手作揖,“李童生,我先回衙門等您。”
捕頭很會來事,他覺得李伯晟家裡隻有一個寡母以及兩個弟弟,李伯晟是家裡的主心骨。
家裡驟然被人恐嚇打砸,家人肯定害怕,所以讓李伯晟先安撫家中老少,捕頭則帶著李啟洪走了。
李捕頭站在門口,對拿著鋤頭鐵鍬的李家村眾人板著臉喊道:“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快散去!”
這些人本就是跟著李啟洪鬨事的,如今領頭的都被抓了,殺雞儆猴,他們全都惶恐不安。
此時再被捕頭警告,全都作鳥獸散。
李濤惱怒又著急,他爹為了給他出頭被抓了。
這可如何了得。
李啟洪若真有些什麼事,李濤可就有個罪人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