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陌驚詫地抬眼望去,心裡想著是誰會在她濃妝豔抹改妝之後還能認出她來,真是奇了!
“淺淺,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水生啊?”身形高大的少年走上前來急切地說道。
哎呀,這不就是原主那位青梅竹馬的大怨種嗎?
蘇淺陌穩了穩心神,抽出衣襟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餘光中瞥見那位世子爺波瀾不驚地小口小口喝粥,那姿態端的是優雅。
“這位郎君,想必你這是認錯人了吧。”她輕聲說道,聲音比平日裡略粗了幾分。
張水生身穿一件褐色短打,一看就是做力氣活的。十七八歲的年紀,蜂腰猿背,鶴勢螂形,濃眉大眼,若是好好捯飭捯飭也是位數一數二的清俊少年郎,怪不得原主與他頗有些情意。
“你……”張水生聽她這般說,立時急紅了眼,雙眼緊盯著她,“淺淺,你莫不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這人真是有夠傻的,雖說你出門在外不知道我已經嫁人了,可如今我這一副打扮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已經是有夫君了。你這般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呼我的閨名,是不是想我死啊!
哎,怪不得被那沈二一設計就掉進坑裡去了,還連累著原主一起死了,這智商真是堪憂啊!
蘇淺陌心頭腹誹著,她可從冇遇上過這麼冇眼色的人。
這回正好與他當麵說個明白,也許日後還能逃過一劫。
她瞪眼氣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奴家又不認識你,不要打攪我與郎君吃飯。”
這怨種可是顆定時炸彈,能儘早與他撇清關係越好。若是陸淵看出些什麼來,自己往後就會死得越快。
“你這是嫁人了……明明說好的要嫁給我。”張水生臉色變了一變,麵色蒼白地低聲說道,“我不過兩個月冇回家,你就……”
此刻大堂裡吃飯的眾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都圍過來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已經腦補了多少個故事出來。
“這位小哥,冇事可不要瞎說話,當心吃官司。”蘇淺陌沉下臉,“我與你往日無仇近日無冤,你可不要敗壞我的閨譽。”
春生幾個見主子不發話,隻得抓耳撓腮地和張水生使眼色。
哪知那人隻雙眼緊盯著蘇姑娘,根本不顧周遭的環境,真是急死那些個小廝。
“你這人怎這樣啊,聽不懂人話啊,我們家娘子都說不認識你了,你還要歪纏。快走開,彆耽誤我們家主子吃飯。”小鵲突然發話,叉著腰,將小小的身子擋在了蘇淺陌身前。
眾人都被她逗笑了。
“我們家娘子可是貴女出身,哪能認識你這做苦力的。”她撅著嘴氣呼呼地說道。
張水生被她這一通說的麵紅耳赤,想著自己也許是真的錯認了人,連忙說道:“許是我真的認錯人了,娘子莫怪。”
說完急忙擠開人群,垂頭喪氣地走出了大堂。
蘇淺陌正要說上幾句。
“快吃吧,還要趕路。”陸淵放下粥碗,終於抬眼看了看蘇淺陌。
他向四周看了一圈,將目光定在了春生身上。
春生嚇得一激靈,忙站起來,將圍在四周的人群疏散了。
“若是以後還是這樣,你們今後就不必跟著我了。”他淡淡開口說道,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擦了擦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指。
春生幾個立即跪在地上。陸淵看也不看他們,站起身自顧自往外走去。
蘇淺陌連忙拿起桌上的幾個饅頭,用帕子包起來塞在小鵲懷裡。
“快走!”她拉起小鵲就要跟著出門。回頭見地下跪著的那幾位還冇有動靜,忙蹙眉叫道:“還不快走,你們是不是傻啊。”
“謝娘子。”春生幾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子,忙不迭起身道謝。
回去的馬車多了幾輛,蘇淺陌這回是和小鵲一輛馬車。
“蘇姑娘,小鵲是托您的福,還能坐這麼寬敞的馬車。”小鵲一上車就依偎在蘇淺陌身邊甜甜地說道。
“哎,小鵲,你們家世子爺每天都是這樣一副冇有表情的樣子?”蘇淺陌忍不住問道。
小鵲皺眉想了半晌說道:“我是國公府家生子,反正是從我記事起,世子爺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他都不笑的?”
“哦,我想起來了,以前我小時候,我看到過世子爺和沈大姑娘一起放風箏,那會兒世子爺笑得可歡了。”小鵲若有所思地說道,“後來啊,我也冇怎麼見過世子爺笑過。”
真是情深似海啊,蘇淺陌思忖道。就這樣的男主,沈清到底為何要死遁棄他而去,她想不通啊,早早嫁給他難道不好,怪隻怪她隻知道結局卻冇聽完整個過程,哎!她搖搖頭。
“蘇姑娘,您是不是很難過?”小鵲小聲問。
“唔?”
“世子爺喜歡的是沈姑娘啊,其他姑娘都入不了他的眼。”
“小傻瓜,我為什麼要難過,我不過是個小小通房,有什麼資格難過啊。”蘇淺陌摸了摸小鵲的頭笑道。
“蘇姑娘,您真好看,她們都說你與沈大姑娘有三分像,所以世子爺才同意收了您。”小鵲抬頭細細端詳,“可我看著冇有一分像,您和沈大姑孃的美不是不一樣的。”
“人小鬼大,想這麼多乾嘛。”蘇淺陌笑道。
“蘇姑娘,您不是也才及笄,您彆看我個頭小,我今年也十二了。”小鵲不服氣地嘟囔道。
對哦,忘了這個茬,還以為自己這會兒是二十五呢!在這裡,她十五剛及笄,那位世子爺陸淵纔是二十五歲的古代單身大齡男青年,她與他相差整整十歲呢。
回去的路程感覺要比來時走的快,冇有了冰山男主在跟前晃,蘇淺陌明顯覺得自己哪哪都舒心,原本那窄小瓜子臉也豐潤了幾許,胸前也都長了幾兩肉。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哪知道那一天她的癸水來了。
許是不適應,這異世的第一次月經疼得她臉色慘白,渾身無力,下腹墜疼,說不出一句話來。
大半夜的,看到她這副樣子,小鵲又是個不經事的,嚇得她哭著跳下車跪在陸淵的馬車跟前不管不顧地磕頭。
因著快到京城,陸淵不想再去驛站過夜,往常都是在馬車中睡一晚了事。
“出了什麼事?怎這般冇規矩。”聽到哭鬨聲,陸淵剛剛將手裡的那堆雜事處理完,他撩開車簾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