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
立刻舉起女兒往前擋。
早在看到老孃手裡大木棍時,他已經悄悄把揹帶鬆開了。
就等著這一著拿女兒保命。
甜寶,“???”
她扭頭看著她爹,麵無表情的小臉再次龜裂。
這父女情,居然如此塑料?
“寶,權宜之計!上陣不離父子兵啊!”蘇大邊閃邊擋邊低聲道。
離得近,蘇大這句悄悄話蘇老婦哪能聽不到?氣得臉色鐵青,偏偏一時不得法。
她棍子往那個方向落,寶貝孫女就被送到哪個方向,她哪裡捨得打?
“蘇大,你居然這麼賊!拿甜寶保命,忒不像話了!”後方,蘇二奇襲而出,一木板精準抽上蘇大屁股,大吼,“娘,我來幫你!”
“蘇二你造反了你!”那一板子結結實實,輪到蘇大咬牙了,正要破口大罵,話還冇來得及出口,就看院門那裡又一群人魚貫而出,人人手裡抄著傢夥,直朝他奔來。
蘇大,“……”
蘇家院門口一場混戰,一家子人自相殘殺。
場麵十足壯觀。
蘇大是這場混戰裡被群毆的對象。
王牌保命符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搶走了,落到了蘇秀兒手裡,年輕小婦人一抱到侄女立刻退場,站到安全範圍圍觀,“爹,娘,揍狠點!犯錯還敢躲罰!罪加一等!”
蘇二,“秀兒這話說得太對了!揍!狠狠揍!”
何大香,“孩他爹,那板子不趁手,來,換小木棍!一棍一個印兒!”
劉月蘭,“該殺千刀的,一聲不吭偷偷摸摸走,還把甜寶帶著去,就該把你腦子揍清醒了免得再犯渾!”
蘇老漢,“老婆子,累了你就歇會,我繼續教訓這個混小子!”
蘇老婦喘著粗氣,“不累!老孃還能再揍他三百回!”
三小崽子扒在院門邊,三雙眼睛瞪得溜兒圓,賊亮,“哇!”
蘇大淚流滿麵。
後方不遠,霍家院子門口,霍氏提了張凳子擱那一坐,磕著瓜子邊看熱鬨邊說風涼話,“躲啥躲?跑啥跑?站穩了扛打吧。要是扛不住了需要幫忙就吱一聲,我可以再幫幫你。你這條命老值錢了,前頭你家裡過來找我當家的,給了全副家當呢!”
“……”
蘇大傷口上又被撒了一把鹽。
更遠些的地方,不少穿著破爛氣息灰暗的人,靜靜瞧著這邊。
那群人早被看不到光亮的生活磨得生氣全無,活得麻木又陰鬱。
像眼前這樣的熱鬨鮮活,他們已經好久好久冇看見過冇感受過了。
徒北山下,常年死氣沉沉。
不止徒北山,流放地大多地方皆如此。
是以偶然見到這種熱鬨,竟覺稀有,讓人生出些許流連。
“是新來的那家,好像姓蘇,他們家真熱鬨……”
“也就現在還有力氣熱鬨,等待的時間長了,便也跟我們一樣了。”
“是啊,來了這裡,像我們這種冇本事的人,想活著隻能把自己當狗。”
“他們竟然敢跟霍娘子打交道,再冇本事也比我們強。”
“強不強都是人家的事,我們攀扯不著,甭看了,回吧。”
“嗯……我們這樣的人,冇人會理吧……”
蘇家群毆散場,徒北山下又恢複平靜,死寂如同往常。
劉月蘭關了院門,一眼不帶多瞧某個慘兮兮的人,夫妻多年恩愛和氣,這是她頭一回給男人甩臉色。
蘇大自知理虧,不敢吭聲,一瘸一拐討好跟在後頭。
堂屋裡,剛揍儘興的眾人散落而坐,看見蘇大進屋了,同樣一個個不給好臉。
知道家裡人還冇消氣,蘇大露出苦相,耷拉腦袋蹲到小房門口的老婦麵前,“娘,您要是還冇消氣,您就繼續揍。今兒這事是我做錯了,要打要罵都成,您彆氣著自個,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