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莊見過嗎？”
林塵問道。
“見過。”
“銀行就是錢莊的升級版，但它是由朝廷直接掌控，我知道你們會問錢莊與銀行有什麼區彆，我就這麼說吧，銀行由朝廷掌控，可以發展儲蓄貸款等業務，還可以進行銅錢兌換紙幣，如此一來，第一點，它能讓百姓方便將銅幣換成紙幣，方便國家將銅錢收上來，緩解銅荒，緩解國庫財政危機；
第二，擁有銀行的存在，你就會知道，這一年百姓大概存儲了多少錢，加上今年發行了多少寶鈔，通過它們之間的關係，能夠算出大致需要多少儲備的寶鈔，這樣大明就不會隨便胡亂印寶鈔，能極大延長寶鈔的使用壽命。”
僅僅是兩點，朱標的眼睛不止是放光了，簡直堪比LED燈！
朱元璋也是驚歎不已，他還是不得不承認，雖然自己已經很高估這個上元縣令了，但這些所有的高估，仍然是小看了他！
林塵的才華，絕對不止這些！
而林塵還在繼續說：“銀行還有作用，那便是百姓放心和信賴，可以免去賊子的偷竊，銀行是朝廷設立，你們說，百姓是將錢放在錢莊安心一些還是放在銀行放心一些？”
“自然是銀行了！”
林塵點頭：“不錯，這便是銀行的第三點好處。而且，銀行也可以作為各地佈政使司的金融中心，方便存放寶鈔，進行全國性地統一運輸管理，這是第四點好處。第五點好處，便是銀行能給百姓貸款。”
朱元璋問道：“老弟，又有一個問題，如此，不是與民爭利嗎？”
林塵差點笑出聲：“我說老哥，你說現在的百姓，有利可圖嗎？”
朱元璋都愣住了，對啊，現在百姓都窮得叮噹響，哪裡來的錢。
林塵悠悠說道：“現在百姓太窮了，根本就冇多少錢，所以何來爭利一說？而且，銀行是朝廷掌控的，放貸這件事，運作得好，那就是好事，運作得壞，就是壞事，看人的。我就舉個簡單的例子，宋朝王安石的青苗法知道嗎？”
朱標當即點頭：“知道。”
“王安石推出青苗法，一開始的目的是好的，百姓可以低價貸款，購買青苗種子，等到收穫之後，賺了錢，再將錢還給銀行，如此一來，是不是銀行與百姓都賺了呢？”
朱標點點頭，他此刻聽得非常認真，因為林塵所說，甚至比教他的幾個老師，更加深入淺出！
林塵又是繼續說道：“但是，後期之所以王安石變法失敗，青苗法走向失敗，就是因為他步子太大，將青苗法擴展得太快，以致於其餘地區的青苗法失去掌控，百姓被強行貸款，更是被強行用高價貸款，如此下來，青苗法就完全變味了，如何能不失敗？”
“原來如此。”
朱標領悟。
朱元璋問道：“那為何銀行不會像青苗法這般？”
林塵翻了個白眼：“老哥，青苗法是一次變法，而銀行是一個機構，它和六部其實是差不多的，甚至可以說是由戶部掌管，如何會像青苗法？再說了，朱元璋不是還編了大誥嗎，要是真出現那種情況，百姓抬著大誥進京不就完事了？”
朱元璋笑道：“言之有理。”
林塵簡單說道：“當然，銀行隻是經濟學裡很小的一個知識點，但能學好的話，差不多操控整個大明的經濟，還是不難的。”
朱元璋吸了口氣，這平淡的口氣，說出的話語，卻是如此讓人驚心動魄。
操控整個大明的經濟，他朱元璋都忙得焦頭爛額都做不到啊。
可這個上元縣令，竟然說輕輕鬆鬆。
朱標滿是好奇：“敢問林兄，這經濟學又是什麼？”
林塵哈哈一笑：“經濟學，屬於科學裡的一種，專門研究財富，也可以說如何讓百姓過上好生活，主要是這方麵的學科，兩位彆小看了經濟，可知春秋戰國時期齊國管仲，他就是利用經濟，兵不血刃收拾了其餘國家。”
朱標與朱元璋都是點頭，這他們都是知道的。
“那林兄，這所謂的科學又是什麼？”
“科學啊，科學無所不包，它是推動人類社會進步的動力，它是指引明路的明燈，它能將世界運行軌跡拆開放在你的麵前，也能讓你知道萬事萬物運行規律。”
朱標吸了口氣，他的眼睛愈發亮了。
朱元璋卻有些疑惑：“老弟，你這說得有些神神道道，如此厲害，比儒學還厲害？”
“儒學？提鞋都不配。”
朱元璋吸了口涼氣，說句實話，如果不是見過林塵的狂妄，他甚至會將林塵拖出去砍了！
太狂妄了！
雖然他朱元璋看不起儒學，可也冇到林塵這種地步啊。
這比他還狂妄。
此刻朱元璋心裡甚至忍不住有個聲音：老弟，要不，我這個皇位給你來坐？
“行，老弟，那既然如此，我正好有些朝廷事情要問你，你能用所謂的科學，來解決這些問題嗎？”
林塵哈哈一笑：“儘管問！”
朱元璋沉吟了 一下，繼續道：“廣西潯州大藤峽瑤民起義，你又說對了，不僅如此，在其餘地方，也有百姓起義，如何才能解決這些起義？讓百姓不再起義。林老弟，你不要用什麼休養生息來說，這些話我也知道。”
林塵哈哈一笑：“老哥，你都將我的話堵死了，我還說什麼，休養生息確實是治本之道，百姓生活好了，自然不會起義，但是嘛，也有治標之道。”
“哦？”
朱元璋來了興趣，這林塵還真有辦法？
林塵侃侃而談：“在科學裡麵，有一門學科，叫做傳播學，什麼是傳播學，它是包含輿論、資訊等所有在內學科的統稱，我舉個簡單例子，比如說陳涉起義，先是在魚肚子裡放輿論書，劉邦起義，是斬白蛇，而反對元朝的起義，是‘石人一隻眼，挑動天下反’，由此可見，輿論的重要性！
這就跟世家和官員，用鬼神之說，來忽悠所有人一樣，也和儒學等學派，忽悠人一樣，這些都算是傳播學的內容。”
朱元璋問道：“所以你想要說的是忽悠百姓？”
林塵搖頭：“不，我想說的是，如何幫助傳播資訊，百姓不能忽悠，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反而要充分接納百姓，但有的時候，百姓造反，的確是因為過不下去，認為被逼迫了，這個時候可能是因為資訊不足，冇有認識到朝廷正在改善百姓的生活，在宣傳工作上，冇有做到位。”
朱元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