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睢與趙佗二人,坐於高堂之上,聽聞諸將之恭維與對百越之嘲諷,心中自是笑開了花。
然其等皆為老辣之人,知曉過猶不及之理,故未露聲色,隻是相視一笑,舉杯共飲,以示謝意。
屠睢放下酒樽,假意咳嗽一聲,正色道:“諸位將軍過譽了,我等雖有些微功,然皆賴陛下洪福齊天,將士用命,方有今日之局麵,平定百越,非一人之功,實乃眾誌成城之果。”
趙佗亦介麵道:“屠將軍所言甚是,我等當謙虛謹慎,戒驕戒躁,方能不負陛下重托,一舉平定百越!”
“屆時,晉爵加官,自然不在話下。”
“然此皆後話,當務之急,乃是激勵將士,奮勇殺敵,以建不世之功!”
二人一番話畢,諸將皆是熱血沸騰,齊聲應道:
“願以二位將軍馬首是瞻,奮勇殺敵,建功立業!!”
聲震屋瓦,氣衝雲霄!
屠睢與趙佗見狀,心中大悅,再次舉杯共飲,以示慶祝!
……
然而很快,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眾人於席間互相吹捧,豪言壯語,彷彿天下已在其掌握之中!
有將領更是慨歎道:“想當初,平定六國之時,我等未能參與多少大戰,功勳多被蒙家和王家所奪,此番征討百越,定要一展拳腳,揚名立萬!”
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一片附和之聲。
屠睢聞聽此言,亦是心中暗喜,他飲下一樽酒,忽然有些上頭,與諸將提及葉遲:
“聽聞那葉遲曾向朝廷獻上毒策與行軍三十六卷,哼,一個奉常寺出來的文人,也敢對我等武將指手畫腳,教我等如何行軍打仗?”
眾將聞言,皆是鬨笑一片,有人附和道:“屠將軍所言極是!那葉遲不過是個書生,哪裡懂得什麼行軍打仗?我等武將之事,豈容他插手!”
屠睢冷笑一聲,繼續道:“此次出征,若那葉遲敢來多嘴,定要讓他見識見識我等武將的手段!看他那文弱之軀,如何經得起戰場上的風雨?”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鬨笑,紛紛表示不屑與葉遲為伍。
而此時此刻,趙佗已是微醺。
他素來性急,又好表現,今夜在大將軍府飲宴,更是忍不住想要露一手。
眼見眾人對屠睢阿諛奉承,對那未在場的葉遲卻是冷嘲熱諷,他心中一動,藉著酒勁便站了起來。
“屠將軍,”趙佗高聲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醉意和不滿,“那葉遲不過是個文人,何足掛齒!他若敢在此大放厥詞,教我等如何行軍打仗,我定要提劍去教訓他一番!”
說著,趙佗便真要起身拔劍,出府而去!
屠睢聞言,微微一笑,卻並未出言阻止!
他心中對趙佗的這番表現頗為滿意,覺得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屠睢本來自視甚高,對葉遲的毒策和行軍三十六卷本就有些不屑一顧,此刻見趙佗如此力挺,甚至還要對那孱弱文士拔劍相向,更是覺得自己的地位穩如泰山!
隻見趙佗拔劍而起,醉眼中閃爍著淩厲的光芒,高聲呼道:“那葉遲敢對我等武將指手畫腳,今日定要讓他知道厲害!我這就去砍了他!”
此言一出,席間頓時炸開了鍋。
眾將聞言,皆是起鬨連連,有人鼓掌歡呼,有人高聲呐喊,彷彿已經看到了趙佗手刃葉遲的血腥場景。
“趙將軍威武!定要那葉遲好看!”
“砍了那文人,讓他知道我等武將的厲害!”
“對!讓他瞧瞧,這沙場之上,究竟是誰說了算!”
眾將的叫嚷聲此起彼伏,席間氣氛瞬間被推向頂峰。
他們舉杯相慶,彷彿已經提前慶祝起了勝利。
趙佗見狀,更是豪氣乾雲,大喝一聲:“待我好訊息!”
言罷,他轉身大步流星地離去,隻留下眾將在身後起鬨叫好的聲音迴盪在夜空中。
氣氛愈發熱烈!!
趙佗醉意漸濃,豪氣乾雲,氣勢如虹,走出府外院落,大呼:“牽馬來!”
仆人們見狀,心中大驚,慌忙上前製止。
他們深知趙將軍酒意已濃,此時行事恐有不妥,故而想要勸阻他暫且息怒。
“將軍且慢!”一仆人挺身而出,雙手緊緊拉住趙佗的衣袖,急聲勸道,“此時夜深人靜,非是行事之時。將軍三思!”
其他仆人也紛紛附和,七嘴八舌地勸說起來。
他們或拉或拽,試圖將趙佗拉回府中。
然而,趙佗此刻已是酒意上湧,哪裡聽得進這些勸阻之言?
他猛地一揮手臂,將身前的仆人儘數推開,怒聲喝道:“爾等休要阻我!今日定要那葉遲好看!”
仆人們被他這一推,紛紛跌倒在地,卻仍不放棄地爬起身來繼續勸阻。
他們深知趙佗的脾氣,知道此刻若不能將他攔下,恐怕真的會鬨出大事來。
“將軍息怒!”一仆人掙紮著站起身來,再次拉住趙佗的衣袖,“那葉遲雖然該死,但此時並非解決之時,還請將軍以大局為重!”
其他仆人也紛紛起身,再次將趙佗團團圍住,苦口婆心地勸說起來。
他們心中雖然懼怕趙佗的威嚴,但更擔心他因一時衝動而鑄成大錯。
“爾等休要阻我!”趙佗酒意上頭,麵紅耳赤,厲聲喝道,“速速牽馬過來,否則立劈不饒!”
眾人被他的氣勢所懾,當即有人牽來一匹駿馬。
趙佗翻身而上,酒意翻滾間,已是縱馬出府而去。
眾將見狀,更是起鬨連連,有人讚道:“趙將軍真乃豪傑也!”
亦有人笑道:“此番定要去那葉遲府中,好好教訓那文人一番!”
屠睢端坐於席間,神色自若,彷彿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他眸中冷光閃爍,對那奉常寺出身的文弱博士葉遲,心中滿是不屑與輕蔑。
那文人之策不過是紙上談兵,豈能與他們武將的真刀真槍相提並論?
趙佗的拔劍而起,雖在他人眼中是酒醉失控,但在屠睢心裡卻另有一番計較。
在他看來,趙佗此舉雖有些魯莽,卻也正合他意,定能震懾那葉遲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