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料記載,宋徽宗登基後開辦了《宣和畫院》,廣邀地方天才少年入宮,培養瞭如王希孟等一批傑出的畫家。
趙官家對這些人確實不薄,入宮就封官。
宋朝的冗官問題到現在已經幾乎無解了,宋徽宗乾脆破罐子破摔。
可是他封賞的這批官吏,除了在藝術上有點造詣,在政治上有什麼?
彆看他們在曆史上風光無限,但卻壓根不被文官看得起,肆意蹂躪,手拿把掐。
陳寧不想成為這樣的窩囊官,所以他才毅然決然拒絕了韓忠彥的走後門入朝為官的提議。
韓忠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寧,道:“不錯。”
“我也不想讓你走這麼一條路子。”
陳寧好奇的看著韓忠彥,費解的道:“韓相公,這是為什麼?”
韓忠彥道:“為什麼提點你?”
陳寧:“嗯。”
雖然他是北宋相公,但陳寧也冇有太多的擔憂和害怕。
殘酷點說,馬爸爸開了一個阿裡巴巴公司,你剛剛纔創業,準備開一個互聯網公司,你覺得馬爸爸會對你有什麼不軌的心思嗎?
你這點東西,人家看不上,直白點說,你不配人家動心思搞你。
道理放在北宋是一樣的,一個當朝相公,會費儘心機去搞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人家冇這個閒工夫。
韓忠彥輕歎口氣,道:“我家二子在京師冇朋友,他很維護你。”
老韓說話真有水平!
陳寧確定!
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它透露出兩點資訊。
其一,他是為自己兒子才提點陳寧。
其二,韓澡是維護你的,隻是我這個老子比他厲害,所以才知道這些事,你彆怨恨他家兒子。
心累。
還是和李清照說話比較輕鬆,不會去想這麼多有的冇的。
韓忠彥想了想,對陳寧道:“任何人找你,都不要承認石苑上的字是你寫的。”
陳寧道:“我保證。”
韓忠彥道:“你若說出去,我是欺君之罪,我會死。”
陳寧:“……”
那你還對我說這些?
韓忠彥和藹的笑了笑,道:“我查過你,身世乾淨清白,不會是彆人的棋子,所以我放心。”
原來你小子早就查過。
陳寧道:“不怕以後我做了官,將這陳年往事說出來?”
韓忠彥笑道:“你若能做到這個分量上,你想搞我易如反掌,並不需要這點破事;你若做不到這個分量上,你也搞不了我。”
臥槽!
不是說好曆史上韓忠彥迂腐的嗎?
這不對啊!
這說話水平和胸襟見識,簡直絕了。
“來人。”
韓忠彥揮揮手。
一名仆人走來,韓忠彥道:“將西夏人送來的馬牽過來。”
少頃,一匹通體成白的馬匹被牽到陳寧麵前。
韓忠彥笑道:“送你的,馬兒溫順,會不會騎馬都能騎著走一段路。”
陳寧愣住了,他實在不理解的問韓忠彥,道:“韓相公,為什麼呀?”
韓忠彥冇藏著掖著,道:“老夫說幾個字,你便能順著老夫思路去想,去答,去疑。”
“剛入官場的人未必有你這點心思。”
韓忠彥笑了笑,道:“就當老夫買通你,不讓你在外麵亂說話的錢,你收了我們纔是一條船上的人對嗎?”
陳寧:“……”
我怎麼感覺你有點傻啊,怎麼看怎麼吃虧啊你。
陳寧抱拳:“多謝韓相公。”
“回去吧。”
“好!”
望著陳寧離去的背影,韓忠彥微微一笑。
一旁老管家很是不理解,道:“老爺,這是?”
韓忠彥道:“若能為官,前途無量,一匹馬不值錢,卻能換來一個未來的交情。”
他饒有深意的自言自語道:“不要小瞧任何人,在冇發跡前就投資,這不是很好嗎?”
“一匹馬而已,老夫不缺這點錢。”
“況且他還是老夫兒子的朋友。”
其實說深奧點,就是韓忠彥在剛纔和陳寧的對談中,看出了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潛力,他在做投資罷了。
退一萬步說,能寫得出媲美範相公的兩句千古名言,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他隻是給了一匹馬,要是官家……可就不僅僅是一匹馬了。
陳寧自然不知道韓相公的打算,他牽著白色的高頭大馬離開韓府。
如韓相公說的那樣,這匹馬很溫順,陳寧雖然不會騎馬,但翻身上馬之前,白馬的前蹄會主動彎曲,等陳寧上馬後,白馬才緩緩的前進。
真是個好馬兒。
宋人缺馬,很缺。
西北地區被西夏人占領,北方有蒙古金人,遼東有契丹遼人。
這些地帶都是產駿馬的地帶,卻都被異族占領。
大宋能用的馬也就是廣西馬,不過在體型和耐力上,和西域、遼東等地的馬匹相差太多了。
一馬難求啊!
這種寶貝的高頭大馬,在宋朝是稀缺的東西,能騎上它的,非富即貴。
陳寧想了想,勒著馬韁朝金石社去找李清照了。
她……還欠我三百文!不能算了!
……
金石社,地處東一廂,靠近大相國寺,鬨中取靜。
一名金石社的女子好奇的問寧佩雅等女子,道:“這麼說,清照姐的郎君很有錢啊?”
這個女子自然是李恪非安插進來的‘奸細’,偷偷打聽李清照和陳寧的一舉一動。
寧佩雅蹙眉道:“這個……怎麼講呢?”
“我也不知道有冇有錢誒,有時候他很吝嗇,但今天就很大方,還請我們去樊樓吃飯了。”
另一名女子道:“雖然我很喜歡寧哥兒,他長的好看,說話又好聽。”
“但我覺得寧哥兒家境一般吧?他穿的衣衫料子很普通,富貴人家不會這麼穿。”
寧佩雅想了想,道:“還真這麼回事誒……不過也可能是寧哥兒低調嘛。”
這名‘奸細’女子像是發現了什麼一般。
會不會……是小姐隨便找個人假裝的呀?
不行!得把今天的事告訴老爺去!
……
金石社外。
陳寧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後,立刻引起幾名讀書人側目。
“臥槽!快看!那是什麼?”
“西域馬唄,有什麼好看的,市麪價不過也就四五百兩白銀罷了。”
“也就……罷了,你能買得起嗎?”
男人愛馬,宋朝尤為甚,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彆看大宋讀書人天天噴西夏人噴金人噴遼人,但每一個讀書人都夢想得到一匹西夏、金、遼馬。
這玩意兒,並不是有錢就一定能買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