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
這侍者認識程咬金，但程咬金卻不認得他。
這也很正常。
畢竟老程家這麼多產業，程咬金不可能每個人都能記住。
能夠在他腦海中留下印象的，怎麼說也得是掌櫃級彆的人物了。是以聽得侍者之言，程咬金頓時陷入茫然之中。
與此同時，李世民等人目光注視而來。
方纔聽程咬金絮絮叨叨，他們還真以為出什麼問題了，但看此刻的情況，人家還喊程咬金叫老爺呢，這裡還是程家的產業。
“程老黑，這是什麼情況，解釋解釋吧？”
李世民撇了撇嘴道。
程咬金嘴角一抽，亦是不太確定的說道:
“這……這裡是我程家酒樓？”
說完這話，程咬金依舊無法確定，無論是外麵的招牌，還是其中的裝飾，甚至是此刻的車水馬龍，賓客紛至……
哪裡像他印象中的程家酒樓了？
不過事已至此，程咬金心中惱怒倒是收斂了一些，從那侍者的反應能夠看出，起碼如今的逍遙軒，還是老程家的產業。
具體發生了什麼，得問問程處默、程處亮兄弟，才能知道詳細。
程咬金的反應不似作偽，雖然李世民等人，全都是想不明白，為何此間會短短時間發生這麼大的變化，也隻能暫時作罷。
與此同時。
程家兄弟還冇到，但已有人把茶和酒端了上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是半步逍遙酒和逍遙茶。”
李世民點點頭讓其下去，亦是好奇的打量著送上來的美酒好茶，喃喃道:
“這就是方纔議論的半步逍遙酒和逍遙茶，果然是有異香，和尋常美酒茶湯完全不同，倒是可以仔細嚐嚐，且看看是否名副其實。”
李世民直接端起酒杯，自顧自倒了一杯，然後小抿一口，他還是很顧忌形象的，哪怕在外麵，也冇有一杯滿飲。
可就算如此，當李世民喝下半步逍遙酒後，頓時覺得喉間辣味湧現，一種熾熱滾燙的感覺，由內而外的激發出來。
這是最開始的感覺。
僅僅此處，就能判斷出此酒極烈。
比李世民以往喝過的所有酒，還要烈得多，竟然使之有些恍惚。
要知道李世民的身份，他喝的酒當然是最頂級的，可哪怕是最好的貢酒，不說口味如何，但烈度遠不如眼前的半步逍遙酒。
隨著酒入腹中，一種暢爽至極的感觸，隨之湧上心頭，李世民情不自禁喊道:
“好酒，果然是好酒。”
這辛辣舒爽的烈酒，直接激發了李世民的回憶，好似讓他看見自己征戰沙場時。
場景一幕幕浮現。
此前喝過的美酒，無論滋味如何，在此刻好似都變成了娘們喝的酒。
大丈夫不喝烈酒喝什麼？
等李世民回過神來。
發現房玄齡、秦瓊、程咬金三人皆是眼巴巴的看著他，雖然他們同樣位高權重，但和李世民一起喝酒，也不敢貿然行動。
尤其是他們親眼目睹，李世民喝過之後的反應，心裡的饞蟲完全控製不住。
就是那種好想喝，卻喝不到的感覺。
真是要把人憋死。
李世民亦是察覺不妥，便是點頭道:
“在此不必拘束，你們想喝酒自己倒吧，難不成還想要我給你們斟酒嗎？”
想是想，但這話不能說。
程咬金那叫一個眼疾手快，彆看他身形雄壯，此刻速度連秦瓊都追不上。
程咬金也不客氣。
其實坦白的講，這酒畢竟是逍遙軒，也可以說是老程家的東西。
當然了。
給自己倒了一杯，程咬金也冇急著喝酒，他下意識舔了口嘴角，但還是先給秦瓊和房玄齡各自滿上一杯，這才準備喝酒。
不過這時，他又看見李世民的目光。
原來最開始時，李世民雖然是小抿一口，但方纔已經是一杯乾了。
如今杯中空空如也，就等著程咬金倒酒。
程咬金頓時無語。
但他能怎麼辦，隻能繼續倒唄。
這才準備仔細品嚐好酒。
他畢竟冇有老李這待遇，雖然也喝過不少好酒，但那些貢酒卻難得一見。
如今見得半步逍遙酒，哪怕冇有喝進肚子裡，已經覺得非同一般了。那香味濃烈，絕非尋常美酒能夠比擬，誘人無比。
反正程咬金是想不到。
眼前的這壺半步逍遙酒，就是他家酒坊生產的酒，隻是加了一道工序而已。
程咬金就冇這麼多講究了。
身為一名武將，喝酒當然是怎麼舒坦怎麼來。
可現實有些殘酷。
那就是冇有喝過半步逍遙酒的人，若是貿然一口悶，絕對會被嗆著。
李世民逃過一劫，程咬金卻不可避免。
隻見他眼眶一紅，險些眼淚就出來了，然後還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喃喃道:
“這酒竟然如此之烈？”
但等他緩過來，馬上讚歎道:
“好酒啊，這樣的烈酒，纔是爺們喝的酒，以前那些真是給娘們喝的。”
程咬金直接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旁邊的秦瓊和房玄齡，也都喝了一杯酒，但他們都矜持住了，冇有被嗆到。
“好酒，這酒不但烈，味道亦是不差，加上這頗為誇張的酒香，難怪呢吸引這麼多客人，有這半步逍遙酒，此間生意必定火爆。”
房玄齡嘖嘖讚歎道。
秦瓊點了點頭道:
“確實，某還是第一次喝這樣的酒。”
現如今的技術問題，哪怕是最厲害的烈酒，在蒸餾酒麵前都不值一提。
這不是什麼獨門釀造法能夠彌補的。
李世民頷首道:
“不錯，這樣的烈酒，真是令人耳目一新，說是獨門生意也不為過。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幾人簡單議論著，時間並未過去多久，然後各自又倒上一杯，程咬金晃著酒壺，一臉的不爽，然後憤憤不平道:
“冇了？就這樣冇了？”
他才喝了兩杯，怎麼一滴都不剩了？
不過酒壺就這麼大，顯然裝不了多少酒，能讓他們各自兩杯已經不少了。
李世民環顧左右，已經有人被程咬金的囔囔吸引，他趕緊低喝道:
“行了，閉嘴吧，看看這逍遙茶如何。”
這壺茶已經是泡好了的。
程處默不敢在李世民等人麵前裝比，便是令人提前泡好，然後送了過來。
既然李世民都發話了，程咬金隻能答應。
幾人注意力放在逍遙茶內。
茶壺和酒壺的大小差不多。
李世民若有所思道:
“如今都是煮茶，這逍遙茶似乎不同。”
這次冇等程咬金，房玄齡先給眾人倒上一杯茶，然後簡單評論一句:
“這茶應該不是煮的，其中淡淡清香，恰到好處，果然還是有些獨到。”
李世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這味道不像煮茶，苦澀去了不少，香味不同亦未弱上太多。這是何處的名茶，我竟然冇有喝過，實在是令人意外。”
如果說，這世上誰的評鑒能力最強，或許冇有一個最終的結論。
但李世民的水平，絕對稱得上屈指可數。
現在可不是後世，皇帝天天被矇騙在皇宮之中，吃的東西連外麵都比不上。
李世民享用的，當然是其中極品。
雖然李世民對百姓很好，但不代表他就要吃差的喝差的，他又不是漢文帝。
隻要不大興土木，如今的大唐發展頗為迅速。如果不是因為前朝楊廣太廢物，讓天下損失慘重，或許大唐國力還得翻幾倍。
有了物質基礎，李世民的評鑒能力，當然不容小覷，畢竟見多識廣。
一旁的房玄齡補充道:
“這像是泡茶。”
“泡茶？”
李世民略顯意外，而後恍然大悟。
如果不是煮茶，那確實是泡茶無疑，如今雖然盛行煮茶，卻不代表無人泡茶，隻是冇有風靡而已，並且冇有完整流程。
因為茶葉的原因，加上泡茶方法的緣故，使得最終成品相去甚遠。
不像李世民、房玄齡評頭論足。
程咬金和秦瓊冇什麼話，他們對茶研究不多，武將當然是喝酒的多。
可就算如此，他們不喜歡喝一般的茶，此刻喝逍遙茶，竟然有些享受。
一杯茶下肚，整個人都舒坦了。
緊接著不約而同道:
“好茶，好茶！”
他們忙著品茶品酒時，某個角落。
程處默、程處亮兄弟皆在。
雖然酒樓不小，但真要過來的話，也用不了多久時間，他們是在鋪墊。
所以先讓人把東西送上去。
讓老爹和陛下他們，先見識見識咱們逍遙軒的厲害，才能出去裝一波啊。
畢竟程家兄弟，可是憋了很久。
他們早就想揚眉吐氣了。
如果能夠光宗耀祖，誰又願意當垃圾？
“大哥，陛下他們好像喝得差不多了。”
程處亮看了眼程處默，小聲說道。
聽得程處亮之言，程處默站直了身子，然後調整了一下儀態，鄭重其事道:
“嗯哼～那咱們就出去吧！”
看見這一幕，程處亮心中腹誹:
至於嗎？
然後依樣畫葫蘆，兄弟二人並肩而前。
這段距離並不遠。
程處默和程處亮，很快到了李世民那桌。
但冇等二人說話，程咬金就猛的回頭，然後目光灼灼看來，喝道:
“你們兩個混賬想乾什麼？”
程處默、程處亮:“……”
程咬金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喊道:
“還呆著乾什麼，還不讓人拿好酒來，這一壺酒就想把老子打發了？”
程處默、程處亮:“？？？”
情況是不是有點不對，現在老爹不該被震驚得無以複加，看見他們就急切詢問，為什麼他們這麼叼，短短時間將程家酒樓起死回生……
但現在，程咬金不但冇問。
反而就差給他們一巴掌了。
但程咬金髮話，他們能怎麼辦，趕緊喊人拿酒去，不過這波不能拿一壺酒，而是派人拿整壇的好酒，畢竟在場幾人酒量極大。
而後看著李世民，兄弟二人打算行禮。
不管什麼時候不能失禮。
但李世民擺了擺手道:
“此地不必多禮，你們兄弟二人，倒是令人意外，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本來程家兄弟，想要好好裝一波。
等程咬金震驚時，就是他們表現自己的良機，但程咬金冇上套，反而是一副儘在掌握之中的架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現在更是李世民詢問，他們哪敢胡言亂語。
瞥見二人神情，程咬金好似早有預料，心中暗暗吐槽著:
“就憑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想在老子麵前裝？”
“冇門！”
這時候冇忘記補上一句:
“既然陛下問了，你們就好好講講。”
這有啥好說的。
程處默和程處亮，已經商量好說法了，反正現在不能把秦懷玉賣了。
隻見程處默沉聲道:
“其實現在是什麼情況，陛下應該已經看見了，這半步逍遙酒和逍遙茶，咱們逍遙軒做的是獨門生意，彆家可冇有。
雖然我逍遙軒剛改名，但請花魁來此，便能吸引客流，等他們來此嘗過咱家的酒和茶，彆家的東西就冇什麼味道了……”
聽著程處默之言，李世民不以為意，隻見他目光淡然，微笑著問道:
“這件事，應該不止你們兄弟二人吧？”
程家兄弟什麼樣，大傢夥都心知肚明，雖然不能說一無是處，但這樣的手段與能力，可不是他們可以做到的，說明肯定有其他人蔘與。
聽得李世民之言，程家兄弟有些尷尬。
這時候他們倒不好全往自己身上攬了，因為李世民雖然表現得波瀾不驚，可他的目光，卻好像看破了一切。
程處默連忙說道:
“陛下說的冇錯，這事確實不是我們兄弟二人單獨做的，除了咱們還有一位奇士，人家不想拋頭露麵，我們也冇有辦法。”
“奇士？”
李世民有些詫異，但見二人神色篤定，他倒也冇有刨根問底，接著說道:
“原來如此，能拿出這半步逍遙酒和逍遙茶，想來能力不容小覷啊。
你們兄弟能與之結交，倒是運氣不俗。”
程處默和程處亮憨笑道:
“陛下說得對。”
程咬金端著下巴，意味深長的打量著程家兄弟，他也不知道那奇士是何人。
不過這‘奇士’能有這般本事，自己身為老程家的扛把子，怎麼能一無所知呢？
以後得想辦法瞭解一下。
秦瓊沉默不語，接著又低下頭，略顯無奈。
怎麼老程家的兩個都能洗心革麵，浪子回頭，偏偏自家的獨子一如往常。
不。
比以前還過分，現在連公主都敢搶了。
自己的腦袋還彆在褲腰帶上呢。
好不容易打下的基業，萬一在此斷了傳承，豈不是可惜至極？
於是乎。
秦瓊認真考慮起來，自己是不是得開個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