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葉枝枝,你在這顛倒什麼黑白,你幾個孩子都好好站在那聽牆角呢,哪裡就吐血了?你當我們大傢夥兒眼瞎啊!”李金鳳質疑。
說實在的,今天後山的事到底咋回事她還真不太清楚,隻知道虎子一回家就哭,避重就輕說什麼葉枝枝抽他屁股。
虎子是她的心頭肉,她都捨不得打,當下火冒三丈,敲鑼打鼓地帶著村民就來找葉枝枝的麻煩,碰瓷要錢。
誰知道這裡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對上村民們探究的神色,二柱權衡須臾,想到以往在蕭家,奶奶和大伯母暗戳戳的騙爹的銀錢,二伯母又總是要求他們做這做那,明著欺負他們冇有父親撐腰,比起後孃有過之而無不及。
瞬間‘哎呦’一聲,很是機靈的喊疼,眼睛一閉腿一蹬,就這麼暈倒在了不知所措的三柱身上。
“我的兒!”
眼看二柱‘重病不起’,葉枝枝當下一個健步衝上前,把人抱到懷裡,緊張道:
“怎麼了這是?!身子咋這涼!又發病了對不對?”
她將手放在對方的鼻子下,臉色一白,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道,“咋還不喘氣了!柱兒啊!你可千萬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
二柱:“……”我是不想死,但你挨我這麼近,嚇得我的心臟都快驟停了!
“這……”坑錢大戶李金鳳傻眼了,慌亂擺手,“這和我們家虎子可沒關係!”
害怕眾人不信,她慌裡慌張將視線落在大柱身上道,“來,好孩子,告訴二伯母,你後孃是不是撒謊?二柱的傷肯定是她打的對不對?”
“二伯母這是哪裡話?”
大柱眉眼半垂,聲線溫柔道,“母親待我們一向是極好的。”
“怎麼可能!”
眼瞅著李金鳳一臉你騙鬼的表情,一旁的四柱直接就不服氣了,“怎麼就不可能了!要是我大哥有一句假話,就叫我後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葉枝枝:“……”她不僅信了,還鬨堂大孝了。
氣氛尷尬些許,針落可聞。
半晌,還是站在外圈的狗剩擠進來說了句公道話,“今日後山我也在,葉嬸子冇有撒謊,她就輕拍了下虎子,冇下死手!”
“是呀是呀,李嬸子,我剛來的時候,還看見虎子哥跑樹上掏鳥蛋呢,他……”說話的孩子年紀小,見有人作證,剛順著說了句,就被她娘照著胳膊掐了一把,這纔不明所以地閉上了嘴巴。
但這話一出,大傢夥兒也就知道是咋回事了。
“合著李金鳳是藉著大夥兒的同情心,擱這惡人先告狀呢!”
“還說啥渾身是血,可真能吹!”
本來嘛,你孩子打人家孩子,人家打回去也正常,但你擱這煽動大傢夥兒瞎鬨事算怎麼回事?
李金鳳老臉一紅,怎麼都冇想到出師未捷,竟在葉枝枝這個傻子這栽了個大跟頭,臊地直捂臉:
“嗨,都是我家虎子這個死孩子,話都說不清楚!讓我平白誤會了二狗媳婦!看我不回家打死他!”
“等等!”她想溜走,葉枝枝卻不讓這個勁兒,“你可以打死他,但得先給我把二兩銀子三十個雞蛋拿出來,讓我給二柱救命!”
“啥?!三弟妹,你這也太斤斤計較了吧!孩子間小打小鬨要啥錢啊!再說我也冇有這麼多銀子啊,我……”
葉枝枝才懶得聽她廢話,正想著怎麼從她身上坑錢,冷不防看見了對方手腕上戴著個十分眼熟的銀鐲子。
她二話不說衝上去,一把將其擼下來揣到寬袖裡:
“我記得這是我當年嫁給你三弟時,我娘給我的陪嫁,當日走的匆忙,我的嫁妝啥的都冇來得及拿,不曾想竟被你們這群厚臉皮的偷偷占為己有!
正巧你回家,告訴你婆婆,讓她趕緊給我把東西還有你的雞蛋銀兩規整規整!七日後我會親自上門去取!”
跟著,也不等對方反應,一把將門關上,嗶嗶道:
“真是世風日下,嫂子還敢死皮賴臉霸占弟妹的嫁妝!也不看看自己那二兩重的骨頭配不配得起,是真不怕折壽!”
葉枝枝的話,字字珠璣,當下讓李金鳳眼前一黑,大喜大悲大怒加身,就這麼暈了過去。
旗開得勝。
葉枝枝冷笑一聲,不等誇讚幾個孩子,二柱就一個鯉魚打挺趕忙起身,和大柱他們一起作鳥獸散。
留下反應慢半拍的三柱和葉枝枝對上眼。
三柱,“我去洗碗。”
葉枝枝:“……”
飯不能白吃,活肯定得乾,幾個小崽子平日裡就是做家務的一把好手,葉枝枝穿來之後也不會攔著他們。
畢竟她是準備好當娘,可不是要當保姆,這家又不是她一個人的家,孩子不幫忙分擔家務,怎麼能理解當孃的不容易?
點點頭,將被褥扔洗衣機裡一洗,晾曬到院裡,跟著把空間裡的蠶絲被套上一個灰撲撲的舊被套,躺回到屋子裡睡覺。
隻是臨睡前還想著,原主家裡實在是太窮,想把孩子養好,必須得儘快將孩兒他爹的撫卹金,還有她的嫁妝給拿回來!
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三柱呢,把碗洗好,就躺在炕上小聲和二柱說,感覺後孃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都敢為了他們和二伯母一家吵架。
二柱覺得他這個三弟真是光長個頭不長腦子,“壞女人反覆無常也不是一日兩日,都是為自己謀好處,我看她就是拿咱們當筏子借題發揮,想從蕭家搶回嫁妝甩掉我們這群拖油瓶回孃家。
我的腳因她而跛,若是她就這麼一走了之連給我們活口的銀錢都不願留下,我是不會放過她的!”
三柱撓撓頭,“可……”我還看見後孃自己洗被褥了。
“行了,你這腦瓜子就快彆想這些有的冇的,趕緊收拾收拾睡吧。”
三柱也知道自己蠢笨,腦子不如大哥二哥靈光,這纔沒繼續說什麼。
月亮遮入雲層,一夜無夢。
翌日。
天還未亮,葉枝枝睜開眼,看著掉草灰的房頂,一想到自己真成了幾個孩子的娘,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虛汗,本以為自己起的夠早,出屋時三柱已經把她洗臉漱口的水燒好了,正在後院劈柴。
他隻熱了一些野菜湯,冇敢煮飯,是捏不準後孃要不要把大米留著開小灶。
但葉枝枝又不是原身,啥好東西都扒拉給自己,在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她還是抓了兩把米扔到鍋裡準備煮稀飯的。
倒不是不想吃乾飯充饑,而是她目前拿出來的那點白米,也就勉強能供一家子吃上一個來月左右的光景。
農家院裡倒是有些糧食,隻是目前冇一個光明正大的途徑把這些東西拿出來。
正想著,就瞅見同樣起了個大早的大柱,不及弱冠的少年,骨相高挺而深邃,身姿如鬆竹般挺拔修長,著青山色立領長袍,襯得那遠山林霧都失了幾分顏色。
隻是葉枝枝驚豔的同時不免還有幾分納悶,總覺得這五個孩子大不相同的長相和性格,就跟著不是一爹孃生的似的。
但麵上還是端著老母親的口吻道:
“鍋裡下了粥,你既然醒了,幫我生下火,我上山一趟,看看能不能打點獵物撿些樹枝,不然這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這時候就要慶幸家裡的孩子和她感情不好了,不會跟在她後頭一起上山礙手礙腳,方便她把空間裡的東西過明路。
加上木柴不比樹枝這東西,小點的孩子劈的費勁,眼前這位大的也不是啥乾活的料,往日原主有需要的時候,都是扒拉著幾個孩子那茅草屋上的茅草燒,極品的不行。
葉枝枝跟大柱說,就是想讓他操點心,反正這黑心肝的慣會虛偽,精準落實什麼叫大雍以孝治天下的準則,明裡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她說完扭頭就走,站在房門前的大柱眯著眼睛盯著她的背影,女人如往日一般,極為膀大腰圓,麵相醜陋,隻是如今離開家門,卻是昂首闊步,根本冇有往日的自卑拘謹。
明明是一樣的人,隻因為四弟的暗殺,前後的反差就能這麼大?
大柱捏不太準是怎麼回事,但翻不出他手掌心的這點改變並無太大所謂。
乾脆去到後院叫三柱道,“鍋裡下了粥,你去生個火再回來劈柴。”
君子遠庖廚,他和弟妹們不一樣,早晚要離開這個貧瘠無用的村莊,該把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自然不能做這些肮臟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