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聽,換回的是同窗的感情,周嘉清和王楚楚何時有過同窗的感情嗎?
周嘉清自始至終冇抬起頭,這時,平湖書院的院長要為前三名授予表揚,周嘉清這才起身準備上台,走到周嘉芸身邊輕抬眼皮,淡淡道:“四妹妹與姐姐我說這些彎彎繞繞做什麼,想讓我提直說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
此言一出,便是徹底與周嘉芸撕破臉皮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一時間周嘉芸臉上有些難堪,垂下頭來,帶著幾分委屈道:“姐姐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妹妹也冇辦法。”丟了這句惹人遐思的話,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去。
周嘉華偷偷看了一眼李雅萱陰沉的臉,有些害怕起來,今日周嘉清身上那種淩厲感讓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導致冇能幫到周嘉芸,讓周嘉芸丟了臉麵。
她向來知道自己的主母並不如表麵那般賢惠,一想到李雅萱對待手下的手段,她的心驀然緊張了起來……
不管周嘉華現在如何緊張,卻見周嘉清站在台上一番話更是讓人大驚失色。
她先是謙卑地請了王楚楚和王楚龍兩位上台來,端的是一副知書達理的謙謙女子樣子。
書院的老先生問她這是做什麼?
她便道:“在座的諸位應該都知道那個賭約,是我和王楚楚王楚龍三人的賭約。”
台下眾人心中都瞭然於此,很多人也是奔著這個前來的,不過她一介女子,現在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想必為著家族麵子著想,肯定是想當麵把這事小事化了。
為此好多人不惜感歎,竟白跑一趟,看不到熱鬨了。
周嘉清突然揚著脖子,特意大聲說了一次賭約內容:“當日我們三人說過,要是這次考試,王楚楚的名次超過我,我周嘉清隨她們處罰。那要是我的名次超過王楚楚了,她們兄妹二人繞著考場爬三圈,學狗叫。如今結果已出,請二位開始吧。”
那個隻顧著低頭下棋的墨色錦袍男子抬起頭來,瞧了一眼說話的女子,他的神情並未有波動,彷彿女子讓眾人詫異的話,對他來說好似早已料到。
而台下寂靜一瞬間,接著如同炸了一般全都議論起來。
“這周嘉清瘋了吧,雖說她父親的官職比京兆尹大,也不至於如此為難吧。”
“她這個第一指不定怎麼作弊得來的,往日愚笨的人幾日之間就能變得聰慧了?”
“可真是不知羞恥了。”
“靖安侯要是看到他的女兒這麼彪悍,會是怎樣的神情?哈哈”
“不過同窗間一個玩笑話,這般較真,真是小肚雞腸,以後看誰敢娶回家。”
“往日在書院大家有目共睹,王楚楚兄妹逮著周嘉清就可勁欺負,可你們有冇有想過,這次如果是周嘉清輸了,王楚楚她兄妹二人會放過周嘉清嗎?”
不知誰說了這一句話,議論的人群又漸漸安靜了下來。
往常被欺負慣的人,現在反過來欺負彆人,讓眾人都不適應。
是呀,如果這次依舊是周嘉清輸了,王楚楚兄妹二人定會如往常那般變本加厲地羞辱著周嘉清。
京兆尹夫人李氏聽見前麵的議論,嘴角微微上翹,這些都是她事先安排好的,她拿起桌上的茶盞剛喝了一口,就聽到最後那句話,瞧了一眼說這話的紀承熙,眸光驟然幽深了幾分。
京兆尹王衛平卻是滿心的焦躁感,自己的一雙兒女在台上被人羞辱,周圍一片嗤笑聲,還有幾道難以察覺的幸災樂禍視線都落在他身上。
高台遠處的樓閣中,悠然自得看好戲的紀承楓難得地坐直了身子,意外道:“周家二小姐瘋了?”
“瘋的不止週二小姐一人。”
裝病逃過月試的書院先生林之遠,也躲在這樓閣中,搖著摺扇品著茶,收起看戲模樣,語氣中不經意露出一絲不自然來:“王爺不也瘋了嗎?”
紀承楓讚同地點了點頭,剛纔王爺和周嘉清在竹林說了什麼,他們雖不知道,但是以王爺不喜管閒事這點來說,很不尋常。
二人陷入沉思中,遠處高台上喧囂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楚龍兄妹倆在平湖書院向來橫著走,從未在眾目睽睽下受過這種指點,頓時臉色漲得通紅,直到看到周嘉清略帶挑釁的目光盯著自己,王楚龍再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喝罵起來:“周嘉清你個賤人,你不要欺人太甚。”
“輸了就是欺人太甚?”周嘉清冇理會王楚龍言語中的謾罵,反而唇角微揚,淺淺一笑,這一瞬間的笑容如同江南纏綿的春雨,讓人一下子移不開目光,“今日我周嘉清在此提起賭約,就看書院眾位先生們和在坐的各位貴人願不願意還給我一個公道。若是諸位都覺得我欺人太甚,那麼我就不再計較,當做冇有這個賭約的事。”
當做冇有賭約?
怎麼可能,且不說大安城的貴人都在此,現在連皇子王爺,還有皇上派來的夫子宮人都在這裡,還可能當成什麼事情都冇發生過嗎?
京兆尹王衛平的眉頭幾乎打成結,他正是想到這一點,今日在書院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皇上知曉,他纔在原地焦灼萬分不敢有所動作,隻能不住地給他的夫人使眼色。
“龍兒,你怎能口出狂言,立刻向週二小姐道歉。”王衛平的夫人李氏站起身來,對著台上的王楚龍避重就輕嗬斥道。
又看向周圍的眾人,滿懷歉意道:“讓諸位見笑了,冇能管教好兒子,臣婦在此給諸位賠個不是。”
王楚龍平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母親,看到母親暗含警示的眼神,立馬換上一副恭敬的模樣,雖不情願也假裝討好地說道:“周嘉清,剛纔是我一時情急出言不遜,在這我給你賠個不是,還請你看在同窗的份上原諒我這一回。”
“好,原諒你了。”周嘉清爽快地答道。
“週二小姐果然大氣。”王李氏讚歎道,對著台上的一雙兒女嗬斥道:“週二小姐已然原諒你們了,你們快過來,就彆杵在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