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可以短暫休息一下,阿寧和墨竹到各自的休息間,阿寧和朱盼盼一間,墨竹和三娘一間。
阿寧昨天在院裡的鬆樹下撿了幾個鬆塔,拿繩係在腰帶上當做小掛飾。
這會兒她準備脫了工服睡覺,朱姐姐看到了這小掛飾讚歎道:“阿寧你腰裡掛的這小物件真好看,是自己做的嗎?”
阿寧心想如今自己窮光蛋一個,身上還能有什麼飾品,疑惑著低頭張望,才發現她說的原來是小鬆塔,邊笑著說這是自己在院子裡挑了好看的撿的,就隨手掛上了。
“姐姐喜歡的話,我回頭也給姐姐去找幾個好看的來。”阿寧笑著補充說。
“不用麻煩不用麻煩。”盼盼急忙說著,“我隻是覺得你們都好心靈手巧啊,會打扮,而且平日裡各種小東西戴起來也好看,不像我,笨手笨腳還土氣。”
阿寧內心震驚,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被人說心靈手巧,她平日裡得到的評價一直都是反應遲鈍動作不協調,常和大家解釋的一句話就是“四肢簡單但頭腦發達”。
說到這個會打扮,阿寧平時雖然也有愛美之心,但是確實這方麵一直不得要領,以前京城的女孩子們一個比一個花枝招展,自己實在是排不上號。
“哪有啦,我覺得姐姐你也很好看啊,很多時候戴了飾品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什麼都冇有纔是樸實又有氣質呢,姐姐你就是這樣的。”
她反過來鼓勵盼盼姐,自己內心也有些飄飄然,被人誇獎總是開心的啊,尤其是女孩子被誇好看被誇會打扮。
盼盼臉紅了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能看出來她也很高興。
午飯後休息時間短,兩個人冇有太多寒暄,就都躺下睡覺了。
冇過多久大家都陸續起來忙忙碌碌,開始為晚上的營業做準備,今天恰逢臘月初八,整個城裡都有了過節的氣息。
阿寧和墨竹自從開始了流浪的生活以後,就對日期不敏感了,不問彆人甚至都不知道何月何日,看到今天街上和店裡客人明顯變多,聽到大家的談話才知道是臘八。
原來早就已經進了臘月門啊,阿寧心裡感慨道,往年臘八自己都會在家裡陪父母和兄弟姐妹一起用晚餐,一起喝臘八粥,哪裡知道今年就是這等光景了。
不過她每次心中有傷感的時候,好像手頭上都會有事,打斷她的思路,占用她的腦子,讓她無暇去琢磨這些。
“小二,拿菜單來!”
“誒!來了客官!看看想吃點什麼?”阿寧擦擦眼睛,立刻拿起菜單跑過去,臉上也早已掛上笑容,似乎剛剛的思緒從未存在過。
客人們觥籌交錯,整個大堂吵吵鬨鬨,瀰漫著茶氣酒氣喝飯菜的熱氣,好不熱鬨。
許寧正忙著跑前跑後張羅客人的各種需要,突然聽到外麵有劇烈的馬蹄聲,聽起來是一隊人馬過去了,本以為是城裡正常的夜間巡防,大家都冇有放在心上。
過了一會兒突然門被大力踢開,一時間整個大堂都安靜了,大家齊齊看向門口。
隻見身著玄色鎧甲的一位官兵徑直走進來問道:“京城禦林軍受命捉拿叛賊,追蹤至湧泉縣,你們可有見到有關嫌疑人等?”
大家都麵麵相覷,然後搖搖頭,想不起來遇到過什麼可疑人員,而且似乎都被這突然的闖入驚到了。
王叔見狀趕緊走過來說道:“官爺,這湧泉縣地方不大,鄉親們平日裡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若是有什麼可疑的生麵孔,一定是會第一時間發現的,大家都是守規矩的人,有情況定然第一時間報給咱們官府。外麵天寒地凍的,官爺不如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阿寧倒點茶來!”
聽著冇動靜,王叔回過頭也冇有看到阿寧的身影,隻得尷尬地笑了笑,自己起身去倒了杯茶過來。
這官兵在大堂環顧四周,發現冇有什麼相貌可疑之人,可之前確實看到那賊子似乎就是往這個方向來了。
這店在城裡似乎也頗有名氣,又是正常經營,保不齊背後有什麼勢力,自己也不好在這裡強行搜查。想到這裡,這人隻得順著台階向下,表示冇什麼大事,大家正常吃飯就好,然後就離開了。
王叔看著這幫人走了,心下才鬆了口氣,平日裡真要是生意上的問題,怎麼都好說,不管怎樣他都能想辦法解決,可若是有天災**,攤上了就隻能認栽,少賠點就是幸運了。
不過阿寧這丫頭跑哪去了,剛纔還見她忙前忙後呢,關鍵時候找不著人了。
王叔心裡犯著嘀咕,臉上還是堆滿了笑來安撫大家的情緒,“大家繼續啊大家繼續,正常吃飯正常喝酒啊,彆停筷,官爺們忙著抓人,不影響咱正常營業不影響大家正常吃飯哈。”
阿寧這會兒正躲在茶水間瑟瑟發抖,剛剛看到那官兵進來的一瞬間,她就彷彿回到了逃離京城的那一天,離死亡最近的一天,從小到大都冇有那麼害怕過的一天。
她看到了進來的那人的麵孔,立刻就認出來了,是那天在城外被圍堵的時候,走在最前麵的那個軍隊頭領,看到那人的一瞬間阿寧整個人都條件反射般地哆嗦著,幸好當時她正提著水壺去加水,相當於揹著身在角落裡,加上滿大堂的客人,不容易注意到她。
但即使她隻是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也立刻認了出來,當時她一動不敢動,怕引起這人的注意,趁著王叔後來打圓場的功夫,她才趕緊閃身離開。
心還是撲通撲通狂跳,既然是抓叛賊,應該不是自己,白衣叛賊,難不成是那日救自己的白衣人嗎?
阿寧感覺自己現在思路混亂,也想不明白什麼了,眼下她隻想找到墨竹,想儘快回到她們的小房間,感覺那樣才能心安些。
“阿寧,你怎麼了?”
鐘毓看到阿寧躲在茶水間角落,整個人還在輕微顫抖,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關切地問道。
阿寧嚇得一個激靈,立刻閃開了身,差點叫出聲。看清楚是鐘毓,她表情才緩和下來,緩了口氣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這把鐘毓嚇壞了,認識阿寧這幾天他一直覺得她是個開朗活潑又有點大大咧咧的人,從冇見過她像如今這樣恐懼。
雖然不清楚具體為什麼,但鐘毓隱約感覺應該是和剛剛的不速之客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