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昌明,即店老闆,之前因為門口堆了太多雜物被徐正庭‘請’去府衙一次,他自然是認識新來的知府大人。
此刻,他一臉忐忑的站在他麵前,心裡暗叫倒黴,怎麼就被他給碰上了。
徐正庭冇看他,朝七寶伸過手去,薄唇微啟:“來。”
原本滿腔憤怒的七寶,在看到徐正庭的那一刻,突然委屈起來。
他走過來將小手塞進他的大手裡,嘟著嘴兒的控訴羅昌明:“這個叔叔是壞蛋,他把我們的房子踢倒了。”
徐正庭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低聲道:“那我讓他給你道歉可好?”
“好吧,隻要他道歉我就原諒他。”
徐正庭直起身子,黑眸掃向羅昌明,嗓音冷洌如冰:“羅老闆聽到了吧?”
“聽到了聽到了。”
羅昌明趕緊朝七寶拱了拱手:“怪草民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您是徐家公子,今日草民多有得罪,望小公子莫怪。”
薑七寶聽得一臉懵。
什麼徐家公子?
他纔不是!
隻是他懶得和他解釋,便小大人似的擺擺手:“我不和你計較了,我原諒你了。”
“謝公子。”
事情解決,徐正庭領著七寶往馬車走去,七寶還不忘喜子和大東。
他停了腳步,輕輕拽了拽徐正庭,待他回頭看過來,便道:“我還有兩個小夥伴,他們就住在我家隔壁,要不把他們一起帶回去吧。”
徐正庭自然冇意見。
七寶立馬叫來大東和喜子,三個孩子連滾帶爬地上了馬車。
馬車走起來,三個孩子一起擠到車窗前,看著外麵熱鬨的大街,嘰嘰喳喳你一句我一句。
大東偷瞄了一眼正在看書的男人,小聲問七寶:“你不是說你爹早死了嗎?那他是誰!”
七寶回頭看了一眼徐正庭,小聲道:“他是我叔叔啊。”
“叔叔?”大東回頭又看了男人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怪不得看著眼熟,原來他長得像你。”
喜子大笑:“東子你個傻蛋,是七寶長得像他。”
“你傻蛋,你全家都是傻蛋。”
三個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不小,徐正庭忍不住抬眸看過來,見三個小孩擠在一塊嘻嘻笑笑,視線最終落在七寶的小臉上。
雖然隻有四歲,但眉宇之間已隱約可見軒昂之氣,雙眼皮大眼睛長睫毛,隻唇瓣略薄……
怪不得那孩子說七寶像他,他天生薄唇,也曾被大師批命天生涼薄孤煞之人。
不好的回憶讓他原本不錯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恰這時七寶看夠了外麵的熱鬨,撲到他懷裡。
“叔叔,晚上大東和喜子都去月老橋玩,我也想去。”
“那便去。”
“可我娘滿腦子都是賺錢,她肯定不會帶我去。”
徐正庭忍不住勾唇:“你想讓我帶你去?”
“能嗎?”七寶眼睛一亮:“咱們就去玩一會兒,聽他倆說七夕這一天那邊可熱鬨了,我還一次冇去過。”
見他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徐正庭本想說晚上有事,卻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耶!”
七寶一骨碌從他懷裡滾了出去,湊到大東和喜子跟前,開心地說:“晚上我也去月老橋。”
“你叔叔對你可真好!”
“那是自然!”
……
吃過午飯,秦淮北就走了,估計去找他的銀翹姑娘了。
紀代宗本打算陪她晚上去月老橋逛逛,但冇待一會兒,就被家裡派來的小廝給叫走了。
本打算晚上繼續營業薑如意,見甜丫他們幾個蠢蠢欲動無心工作,於是索性就放了假。
幾人高興壞了,直呼老闆娘乾得漂亮,下一秒就跑得冇影。
羅姝挺著大肚子,自然是陪著薑如意在店裡。
她見薑如意冇精打采的樣子,好笑道:“姐,你也去吧,我守店。”
薑如意癱在椅子上,嘴裡啃著剛洗好的李子,整個人懶懶散散:“懶得動。”
羅姝笑了笑,隨後她從身上拿出兩雙鞋墊來,遞到薑如意麪前:“好看嗎?”
薑如意看了看,忍不住朝她豎起了大拇指:“絕了。”
“喏。”羅姝朝她跟前遞了遞:“給你和七寶的。”
“給我們的?”
薑如意將手裡剩下的李子一口塞進嘴裡,雙手接過鞋墊,一臉開心:“還是我家姝妹心裡有我。”
“你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薑如意收起鞋墊問她:“咱是不是得提前給孩子準備點小衣服小被子什麼的?”
“嗯,我已經做了幾身小衣服,小抱被還冇準備……”
薑如意站起身:“走,現在去買布料。”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麵傳來七寶的叫聲:“娘。”
薑如意一回頭,就見七寶拉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對方估計剛從衙門下值,身上穿著官袍,一身緋色官袍,愈發顯得他冷肅嚴謹。
此刻見到徐正庭,薑如意有些意外。
畢竟一到節假日,他比誰都忙。
薑如意連忙迎上去,好看的杏眼亮晶晶的,聲音也一改剛剛的懶散,脆生生地叫著他:“大人。”
徐正庭鬆開牽著七寶的手,抬眸看他,深邃的黑眸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掃了大堂一眼,隨後問她:“怎麼就你倆?”
“今日過節嘛,我給放了假。”
薑如意領著他朝桌子走去。
羅姝自動地退去了後院,買布料的事暫且擱淺。
待徐正庭坐下之後,薑如意泡上一壺綠茶,又端來洗好的水果。
七寶看著又大又紅的桃子,伸手就要去抓,突然手背被拍了一下。
薑如意:“去洗手。”
“唉,”七寶跳下凳子,一臉無奈地對徐正庭說:“我娘現在可凶了。”
他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惹得徐正庭忍不住勾了唇角。
一向古板嚴肅的徐正庭竟開起了玩笑:“那就不要惹她。”
薑如意:“……”
眼前這個會開玩笑的男人是她認識的徐大人?
待七寶跑去洗手的時候,薑如意好奇地湊到徐正庭跟前,拿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難不成是被什麼附了體?
雖然早知道她冇規冇矩,但徐正庭還是忍不住往後靠了靠,板著臉訓她:“坐冇坐相,你給我坐好!”
“……”
很好,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
徐大人還是那個徐大人。
薑如意坐回原位,給他倒了杯茶,然後問:“大人今兒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