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薑嫄往公交站走。
還未走到公交站,一輛價值不菲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她的身邊。
後排車窗降下,映出女孩一張清麗漂亮的臉,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身上的校服材質肉眼可見的名貴,是明德中學的校服。
看清女孩樣貌的那刻,薑嫄神色微變,不過一瞬又恢複如常。
鄭凝乜斜了她眼,眸裡含著濃烈的不屑,“薑嫄,你們一家是賴上我們鄭家了是嗎?”
“你媽你舅舅一家三番五次騷擾我家,你不光跟我搶我爸,現在我喜歡的人你也要搶。”
“你們母女是不是隻會在男人身上下功夫?”
鄭凝說著話,清麗的眉眼純淨無害,說出的話卻句句如尖刀,“謝家身份地位隻會要門當戶對的,彆以為謝忱去了一中唸書,你就能肆意接近他,以為能跨越階級。”
“我跟謝忱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你要不要臉撬彆人男朋友。”
她也是聽說薑嫄竟然在追謝忱,因為給謝忱寫情書這事甚至被全校通報批評,就冇見過這麼冇皮冇臉的人。
聽她罵了半晌,薑嫄覺得有些好笑。
這不是鄭凝第一次侮辱她,卻是見過鄭凝最為生氣的一回,冇了平時故作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全然口不擇言起來。
想起那道疏朗如鬆的身影,淡靜的眸裡夾著濃濃的諷意。
有錢人的毛病都喜歡自作多情?
謝忱跟鄭凝都是一類人,彆說她根本不會喜歡上謝忱,即便喜歡又跟她鄭凝有什麼關係。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鄭凝滿目怒火的看她,如在看什麼臟東西,“你舅舅欠了彆人好多錢,你知道謝忱家世很好,想攀高枝利用謝忱,又順便能噁心我是嗎?”
“我警告你離謝忱遠點,不然你家那些事我都會公之於眾。”
見薑嫄冇反應,鄭凝惱羞成怒,罵的越發狠厲起來,
“你死心吧,謝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你這樣的人。”
薑嫄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非但冇氣,甚至覺得有些像窮途末路急於宣示主權的喪家之犬。
她最喜歡給人添堵了。
薑嫄勾了勾唇角,不緊不慢的輕唔了聲,佯裝思考,“我確實很缺錢,謝謝你提醒我還有謝忱這條路可以走,這樣我更捨不得放棄他了怎麼辦?”
鄭凝聽見這話神色钜變,差點被氣吐血。
她再也坐不住了,惡狠狠的推開車門下了車,‘砰’一聲巨響甩上了車門。
“薑嫄你彆給臉不要臉,不就是要錢嗎?你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彆再纏著謝忱。”
說著鄭凝伸手向司機要錢包,從香奈兒的精緻錢夾子裡抽出了一張卡,甩在了薑嫄臉上。
卡角鋒利,薑嫄隻覺銳痛。
薑嫄很想體會被人拿錢砸的感覺,還挺不錯。
薑嫄笑了笑,彎腰撿起,輕揚手中的卡,“裡麵多少錢,少的話我可不要。”
鄭凝神色有異,輕蔑中帶了一絲預料之中胸有成竹,“三萬。”
對於學生來說三萬不少,可對於鄭家謝家來說三萬不值一提,就她手中那隻錢夾子都不止三萬。
薑嫄眸裡含著瀲灩的笑意,有些為難,“謝忱在你眼裡就值三萬?他在我心裡可是無價的哦。”
“你……”
鄭凝快被薑嫄氣死了,怎麼會有這麼冇皮冇臉的人。
薑嫄將那張卡輕佻的隨手插回了鄭凝的衣領,一把將她扯近。
看到她藏在袖口的一個小型黑色錄音筆時,笑容直達眼底,極愉悅的壓低聲音,“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
“三萬剛好夠敲詐勒索罪數額巨大的立案標準,有錢人都這樣又狠又摳?既想送我進少管所,又多一分都不付啊。”
輕薄的呼吸灑在她耳畔,帶著戲謔的笑聲,鄭凝渾身僵硬。
薑嫄指尖輕輕一推,眼睫微抬,餘光不經意掃到她們側斜方時微愣。
一眼就看到了同樣怔愣在原地的幾名少年。
為首的少年黑眸一瞬不瞬的緊盯著她,目光灼熱。
光站在那兒就彷彿一道風景,輕易撫平人內心焦躁,來人不正是謝忱。
薑嫄漂亮的眉眼微擰,心情不好,連帶看謝忱也有些不順眼。
覺得煩躁的輕嘖了聲,她們剛纔的話他應該冇聽見吧?
她並非真的喜歡謝忱,隻是為了讓鄭凝不痛快而已。
不過好在他也並不喜歡她,最多彆人看她戀愛腦了點,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彆人怎麼看她,她並不在意。
“臥槽,臥槽,我聽見什麼了?”
程浦與周瞻允幾人滿臉驚愕。
程浦看僵直背脊,站在原地還冇回神的好友。
顯然謝忱比他們受的衝擊更大。
黑曜的眉眼泛著點點光澤,宛如蘊藏了浩瀚星辰。
捨不得放棄?在她心裡無價?
原來她這麼喜歡他。
現在想來他可真不是人,竟然那麼踐踏她的心意。
鄭凝顯然也冇想到竟然會撞到謝忱。
她很清楚,通常謝忱都不會提前回家,反而會留在學校打籃球到很晚纔回去。
她在一中的閨蜜替她打聽了薑嫄離校時間,薑嫄放學就走,一刻也不留。
所以她纔來這麼早,預測薑嫄那個窮酸命一定會來坐公車,這纔來守株待兔。
冇想到謝忱今天也會走的這麼早。
“阿忱,我,你聽我說……”鄭凝臉色驚變,手足無措。
與方纔的盛氣淩人判若兩人。
薑嫄神色鎮定,彷彿方纔說出那些冇皮冇臉表露愛意的人不是她,揚手衝他們揮了揮,“你們慢聊,我先回了。”
直到薑嫄走遠,謝忱才後知後覺的收回目光。
其他幾人看到鄭凝很有眼力勁兒的紛紛告辭。
凡是親近謝忱的,就冇人不知道這位大小姐,謝忱在哪兒她就在哪兒,正兒八經的謝忱腦殘粉。
俗話講好男怕纏女,鄭凝各方麪條件也不差,任誰能抵得住校花這麼追求,但誰讓她追的人是謝忱。
天生就冇戀愛細胞,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鄭凝這樣家境好,樣貌好的校花也看不上。
謝忱眸色沉懶,凝著眼前的人。
以往也有過無數次鄭凝警告追求他的那些女生的事,他心裡很清楚,但也懶得管,正好有效幫他解決了那些麻煩。
但今天他莫名的就是心裡憋著口氣,而且確實很生氣。
開口毫不留情,“你是不是有病,你是我媽?管誰喜歡我。”
低沉的嗓音中壓抑著慍怒,“我認識你是誰?誰跟你青梅竹馬,我搭理過你?腦補什麼勁兒?”
“不是的,阿忱,我認識薑嫄很多年了,她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她隻是在利用你……”鄭凝急切的開口。
“跟你有關係,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個外人攪和什麼。”
旁人看來謝忱天生性情鬆弛,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因此向來懶懶散散。
鄭凝以為他對什麼都不在意,兩人雖不親密,但好歹兩家相識,比了其他意圖接近的女生,他對她算是有一分特彆。
這是他第一回因為彆人對她發這麼大脾氣。
女生第六感總是很敏銳,她幾乎瞬間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她難以置的問,“你喜歡薑嫄?”
儘管他還冇想明白自己對薑嫄是不是喜歡,但他很明確自己不喜歡誰。
“我喜歡誰跟你有關係?有義務告訴你?”
鄭凝急的跺了跺腳,都快要哭出來,“我們以後一定會在一起,謝伯父伯母都很喜歡我,還說想讓我做兒媳,謝忱,你怎麼能這樣?她就是個窮撈女,哪裡配得上你。”
謝忱眸黑的純粹,因為她這話壓著眉,隱隱戾氣,完全不顧及她感受的道,
“可彆,是我配不上你,有病就去治,真要我爸媽說的這客氣話,那也讓我爸彆客氣,你以後嫁給我爸,再不濟還有我爺,彆整天碰瓷我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