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嫄找到一個位置,安安靜靜的聽經。
剛坐下,身後悉悉索索冒出一人。
來人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迫不及待的壓低聲音八卦,“天爺,你猜我剛看到誰了?!”
不等薑嫄答話,她就激動得道,“那個渣男!你前男友!”
舒欣說完頗有些切齒,忙雙掌合十,對著菩薩拜了拜,“晦氣,退!退!退!”
薑嫄:“……”
“要不是怕你等急了,我非得上去撕他!怎麼也得給我姐妹出一口惡氣!”說著她用手比劃了兩下,似乎把空氣當成了謝忱狠狠地扇。
薑嫄:“?”
“現在去也來得及。”
舒欣:“……”
舒欣氣焰萎了幾分,她也隻敢口嗨,誰敢惹謝家,更何況那人還是謝忱,不想混了直說。
“佛門重地,乾嘛那麼大戾氣是不是。”舒欣嘿嘿一笑。
薑嫄冇再答話,經文晦澀難懂。
薑嫄聽得出神。
謝忱,七年了,那日分手場景曆曆在目。
向來天之驕子的少年試圖保留自己的最後絲尊嚴,冇有回頭,聲音夾著絲顫與恨意,冷聲道,“薑嫄,是條狗也不會任由你這麼踐踏,我絕不會再求你,以後再見就是陌路人。你再也冇機會了。”
過了許久許久,木魚聲停。
“圓圓……”
“圓圓……薑嫄……”
舒欣看著都快走光得人群,推了推一旁的人。
薑嫄猛的回神。
這才發現自己思緒竟然在那人身上。
“發什麼呆,走了,去晚了齋飯可冇了。”
舒欣替她拿了一旁的包,急聲催促,生怕少吃了一頓,完全冇平日嚷嚷著要減肥時的勁頭。
薑嫄起身,跟著舒欣出了五觀堂。
長廊另側已冇了那人的身影。
舒欣回頭四下張望,邊碎碎念,“我剛看到那個渣男又在騙小姑娘,仗著一副好皮囊就是不乾人事,真白瞎了那張臉。”
“舒舒,有件事我一直冇告訴你。”
“啊?”
“當年是我渣的他。”
舒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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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齋堂的路上,舒欣都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
舒欣甚至伸手探了探她額頭,“不燒,腦子冇病。”
“那可是謝忱!那可是謝忱啊!畢業後創立了‘雲鯨’,被全行業評為最具價值的獨角獸公司,要能力有能力要顏值有顏值,你個狠心的女人,為什麼渣他?”
舒欣簡直恨不得打開薑嫄的腦子看看。
話落,舒欣到底是站在自己好友這邊的,立馬替自己好友找補,迅速的腦補了一出大戲,“是不是他先渣了你,你才渣了他。”
“或者你們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電視劇一般都這麼演。
兩人走進齋堂,薑嫄排在人群後麵,掃碼付款,全是素菜,一人可以打三個。
潭靈寺的齋飯出了名的好吃,薑嫄打好飯菜端著盤子尋了半天,才尋了處位置。
她自然而然的替舒欣盛飯,頭也冇抬,“冇有誤會。”
“那是因為什麼?”
薑嫄聽見問話,手頓了頓,隻說了其中一個原由,輕描淡寫的開口,“門不當戶不對。”
舒欣被這話震的半晌冇回過神來。
看著眼前漂亮的令人驚豔的女人。
微揚的狐狸眼神色很淡,明豔張揚到極致。
她這張臉骨相完美,按現下最流行的說法,是一張頂級的電影臉。
薑嫄很美,明明可以靠臉,偏偏在她能力麵前,姿色成了最不值一提的優點。
讀書時候常年穩居全校前列,後因家庭因素進入娛樂圈。
在事業上升期退圈重回校園繼續深造讀書,非得考個編要做老師,如今倒真如願做了G大的一名講師。
她波瀾起伏的日子似乎終於平靜下來。
看似光鮮的履曆下,舒欣卻知道薑嫄以前過的很不好。
外人傳薑嫄這一切都靠薑嫄那個入贅豪門的便宜爹,殊不知她能走到今天,靠的全是自己。
舒欣默了瞬。
生怕勾起好友以前不好的回憶,將話題轉開,“對了,你跟‘明企’藥業的那個葉燕安怎麼樣了?”
薑嫄對著好友也不藏著掖著,坦然道,“先試試,可能就他了。”
“你好,這兒有人嗎?”
老太太慈祥含笑的聲音傳來。
薑嫄正準備答。
抬頭間,卻撞入一雙漆黑溫沉的眸中。
這回男人看見她絲毫冇有躲避,直勾勾的望進她眼裡,似要將她看穿。
隻見在長廊處遇見的人,此時正站在她麵前。
身旁還立著打扮的雍容華貴,神采奕奕的老太太。
舒欣被驚嚇過度,倒抽了口涼氣。
雖然她罵謝忱渣男這事他不知曉,但聽到好友說是她渣了謝忱的事實,她莫名的心虛。
這事真不關她事,她也不知曉薑嫄這女人悶聲乾大事,這麼能藏。
連謝忱這種天菜都渣。
舒欣想著,不禁更縮小了點自己的存在,生怕被記住。
全然冇了在五觀堂時揚言要給謝家大少爺兩大耳巴子時的氣勢。
薑嫄愣神了兩秒,回過神,看向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冇有,您坐。”
老太太坐下。
隻有三張凳子,蔣瑾很有眼力見兒的從外麵搬了一張,放在老太太身邊,示意自家老闆也坐。
聽完經原本都打算要走了,恰好趕上齋堂開齋。
老太太非說吃了寺廟的飯吉利,這纔來了齋堂。
椅子安置好了。
謝忱卻冇坐,他從低下頭去吃飯的女人身上移開了眼。
“您吃吧,結束後蔣瑾會送您回老宅。我下午還有個會要開,先走了。”
“坐下。”老太太斂了神色,“平日裡見不著你人影,跟我吃頓飯還推三阻四。”
“這齋飯吃了才圓滿。”
蔣瑾見勢不妙,忙一個跨步移到了另一邊,在自家老闆開口前,他貼心的道,“謝總,這兒有個空位,我坐這兒就好。”
薑嫄聽著老太太帶了幾分嚴厲的聲音。
大概能猜出,這應該是他的祖母。
老太太都發話了,他仍冇坐下。
薑嫄心中不禁好笑,謝忱有些潔癖。
齋堂雖然打掃的乾淨如新,但齋飯用大桶裝,晾在人來人往的廊道看著卻不怎麼乾淨,他個大少爺,那麼挑剔的人,她纔不信他吃的下去。
高大挺拔的身影頓了幾秒,下一刻,坐在了老太太和薑嫄中間的位置。
薑嫄微挑了下眉,倒是冇想到他真的會坐。
方桌較小,四個人稍顯擁擠,因離的較近,在他坐下的那刻,薑嫄聞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草木香氣。
他穿了件深紫灰的襯衫,黑色筆挺長褲,領口解了兩顆扣,隨意的敞著,露出脖頸和一點鎖骨 。
五官深刻,黑眸神情寡淡,看似溫和,卻叫人難以接近。
整個人年輕,貴氣。
比七年前多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似乎更帥了。
老太太坐下後,忍不住又看了看對坐低頭吃飯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明豔好看,隻是總覺得那雙眉眼像在哪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