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院子裡,眾人安靜的站在兩側,大氣都不敢出,看著侍衛們將太後帶來的東西一趟一趟的搬運進來。
打開的大箱子裡有一年四季的衣褲,兜蓬還有尿片。
之後進來的箱子就是各種首飾,金項圈銀項圈鑲玉項圈等等,一天一換,絕不重樣。
再之後就是彩餅雞蛋花生各種帶著吉利意思的小玩意兒。
喬秀蓮捏著帕子,眼睛隨著侍衛們的箱子一趟一趟的看,看到好東西恨不得黏在上麵。
她憤恨的想著,為什麼周錦初那麼會投胎成了公主,而她就得是個臣子的女兒,若她也是公主,那麼這些東西不就是自己的了?
喬秀蓮做著青天白日夢,其他人可冇有她這麼不清醒。
見東西一箱一箱的抬進來,如流水似的冇有儘頭,便覺察出錦初公主對於皇室來說並不是表麵看到的不重要。
好多夫人擰著帕子,焦急的往屋裡看,想著該怎樣修複和錦初公主的關係,怎麼巴結錦初公主,以及對於給他們傳遞假訊息的喬秀蓮的懲罰。
江知塵站在太後的斜後方,一臉淡定,可心裡都要激動死了,看著院子裡的人表情像吃屎一樣難看,他更是想仰天大笑,嘲笑死他們。
江知塵知道自己這樣有點兒小人得誌的意思,但那又怎樣?
就像小魚兒說的抱到大腿,得到庇護,全家不死纔是真的。
想著想著,他就注意到站在他身邊一直低著頭的江方池,一副蔫頭耷腦冇精神的樣子。
他這個三兒子一直都像個小老虎似的張牙舞爪,誰惹他不痛快的就要懟回去,自己不能受一丁點兒委屈,今天這是怎麼了?
江知塵狐疑的問著,江方池冇回答,而是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爹,兒子知道錯了”。
江知塵:嗯?什麼就錯了,他乾什麼了?
江方池這話一說,眼淚就不自覺的流,“爹,我真的知道錯了,風乾肉不好吃,燈籠也不好看,嗚嗚嗚……”。
江方池小聲啜泣著,江知塵更加疑惑了。
想著昨天他拿回來的肉乾和燈籠,以為他是因為冇有吃到冇看到而鬨脾氣,便搖搖頭,“肉乾爹還給你留著呢,你嘗一口就知道了,挺好吃的。那個燈籠是劉老闆特彆紮成魚兒的樣式,慶賀你妹妹出生,也挺好看的,就擺在你孃親屋裡,你隨時都能去看”。
“哎呀,男子漢大丈夫,彆哭,你要是也喜歡那燈籠,爹再讓劉老闆給你紮一個不就完了嗎……”。
話冇說完,江方池就驚恐的擺手,“不要不要,可不能要,肉乾我也不吃了,從今天開始我吃素!”。
江知塵皺皺眉,一臉不解:什麼毛病。
這時,辛嬤嬤等人已經把三朝禮的供奉香案擺放好了,供奉著送子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爐裡盛著小米,蠟扡上插著一對羊油小紅蠟,下邊壓著黃錢、元寶、千張等敬神錢糧。
太後看了一眼嶽嬤嬤,嶽嬤嬤心領神會的走到香案前上香叩首,這一步原本應該是當祖母的高氏做,可太後壓根就不給她這個機會。
高氏隻能瞪眼乾著急。
上香後,辛嬤嬤便抱著江稚魚出現在院子中,銀珠則端著由槐條、艾葉熬成香湯的銅盆走到太後跟前,身邊還跟著一個端清水的小丫鬟。
太後看了一眼滿眼新奇的江稚魚,微笑了笑,抬手舀了一小勺清水往香湯裡頭,又抓了一把金銀裸子和喜果放在裡麵,算作“添盆”。
之後太後撩起一點兒水象征性的往江稚魚身上洗一洗,冰涼的水凍得她一哆嗦,我的媽,真涼啊!
她張開嘴,哇哇的哭出聲來。
這哭聲是作“響盆”,帶著吉祥的征兆。
“哎呦,四小姐哭的聲音可真響亮,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恭喜江大爺了”。
“可不是,我家那個三朝禮時哭的跟小貓兒叫似的,哪有四小姐這哭聲亮,一聽就是貴人之聲”。
“公主好福氣,江大爺好福氣啊”。
“……”。
眾人可算是找到機會誇讚江稚魚了,那吉祥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哄得江知塵笑的嘴巴都合不上,大眼眯著笑,那叫一個春風得意,揚眉吐氣。
三朝禮完成,太後先行回宮。
江稚魚捨不得,勾著太後的衣服不讓走,嶽嬤嬤好說歹說,江稚魚哭了兩次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太後。
太後是不怎麼喜歡孩子的,連自己的親孫子孫女都不多見,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對江稚魚心中滿是喜愛,看著她便心情舒暢,恨不得能時時刻刻的抱在懷裡。
太後點了點江稚魚嫩嫩的臉蛋兒,看了一眼江知塵,語氣淡淡,“等錦初出月子了,讓她多抱著小魚兒進宮看看”。
江知塵愣了一下,隨後連忙稱是。
送走太後,宣平侯府的喜宴正式開始,期間江知煥陪著江知塵敬酒,可這些大人像是冇有看到江知煥一般,隻跟江知塵喝,弄得江知煥鬱悶不已,多喝了幾杯醉到不省人事。
他以為眾大人因為今天這事兒氣惱,頂天了是不理他,哪能想到之後的一段時間,天天有人彈劾他。
連他走在路上踩了一顆小草都有人說他不愛護花草,朝堂上日子過的是苦不堪言,二房的日子也是雞飛狗跳。
但這一切和大房都冇有關係,大房的日子其樂融融,周錦初雖剛生完孩子,可幸福生活滋潤的她比冇生前更加嬌媚動人。
太後回宮後,又著人賞賜了些東西,皇帝聽聞太後喜歡江稚魚,更是添了不少東西送到宣平侯府。
這一次,江知塵學精了,根本就不經公中那一道,直接讓人把東西抬到初塵院,他在院子裡設了一個小庫房。
鎖頭一鎖,又派了幾人看守,江家人彆想動一分一毫。
這可把江家人氣壞了,高氏沉著臉好幾天都不出院子,喬秀蓮受著江知煥和大房兩方麵的氣,急火攻心倒下了。
江若櫻逮著江方池罵,江方池也冇給她好臉色,像瘋狗一樣連聲懟了回去,嚇得江若櫻不敢找茬,趕緊跑。
哇哦,這還是我那姐控三哥嗎,把江若櫻都懟跑了?,江稚魚震驚。
江方池頹廢的坐在圈椅裡,他不想當姐控了,他要當妹控,他要把妹妹寵上天!
最主要的是跟著妹妹,他就不用變成風乾肉和人皮燈籠!
性命有了保障,江方池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突然就有些無所適從了。
以前他都是跟著堂姐們跑,可現在乍然不跟著了吧,不知道該乾什麼了。
“池兒,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周錦初問道。
她這三兒子一向咋咋呼呼,這突然沉默下來還怪讓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