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長公主府中,似乎有暗流湧動。
“事情辦妥了嗎?”
長公主壓低聲音問常海,生怕吵醒還在熟睡中的謝明珠。
常海彎著腰,將謝老夫人的話轉述給長公主聽。
長公主心中詫異,語氣微挑:“婆母說銀子是趙國的?”
謝老夫人年輕時,曾經四處遊玩,她見識多,也摸過趙國銀子,所言非虛。
隻是青兒不過內宅女子,從哪弄來的趙國銀子?
想到那些被青兒撿走的物品,長公主眉心一擰:“派人將青兒仔細查一遍,重點排查和趙國有關係的下人。”
“另外,將駙馬貼身之物全部換掉,將上麵的淮玉二字換了,換成子安。”
大周人喜歡在心愛之物上,打上自己的印記。
謝淮玉喜歡在物品上刻“淮玉”二字,衣物則繡上“淮”字。
而子安,是謝淮玉的字。
此舉是為了防止有人拿著那些撿走的物品,誣賴謝淮玉。
而謝明珠心聲中,那個所謂的信物,應該就是這般得來的。
想到還真有人用那些垃圾,欺瞞其他人,成為自己的姨娘,謝淮玉就渾身不舒坦。
他提議:“不弄什麼印記了,免得又被人拿去。”
長公主提醒:“那你又怎麼證明他人手中的東西,不是你給的?上麵可是明晃晃刻著你的名字。”
謝淮玉:“……”
“以後扔東西都要小心。”
謝淮玉歎了口氣,他道:“你那還有小手帕嗎?”
長公主搖頭,小手帕是她心血來潮做的,隻做了這一個,冇想到謝明珠這麼喜歡,早知道就多做些了。
聞言,謝淮玉隻能道:“時辰不早了,殿下早些睡吧,等明早天亮了,我就去找繡娘多做幾個。”
……
太後是清早從身邊的嬤嬤手中拿到信件的。
“昨兒半夜,公主著急派人將春福叫回去,這是春福留下的信,說感謝娘娘這些日子的照顧。”
嬤嬤跟在太後身邊多年,也是看著榮華長大的,私底下還習慣稱呼她為公主。
接過信,太後心中困惑。
自己從未對春福多加照顧,真要感謝,當麵謝恩即可,為何要再寫封信多此一舉呢?
念在春福是榮華的宮女,太後多了些耐心,她將信件打開。
看完信後,太後麵色如常,雙手卻微微顫抖。
到底是誰害得榮華!
豈有此理!
太後慶幸自己一回宮就將宮權奪了回來,否則還幫不了榮華。
想到榮華在信件中說的,害她之人在宮中,並且是身居高位之人,這段時間會找機會頻繁和宮外聯絡,隻要耐心觀察宮中,即可知道是誰害她的。
太後不動聲色將信撕掉,讚賞道:“不愧是榮華身邊的宮女,懂禮數。”
起初宮人還以為今日太後心情不錯,但接下來太後不停挑剔……
用早膳時。
“這早膳誰負責的?冇有半點味道?”
禦膳房的掌事太監受過貴妃恩惠。
中午換衣服時。
“尚衣局給我製的冬衣粗製濫造,是學藝不精還是糊弄哀家?”
尚衣局的掌事宮女曾在皇後宮中當差。
下午小憩醒來時。
太後發現有東西丟失,勃然大怒,下令封了整個皇宮,冇有她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
太後關閉宮門的訊息傳得很快,才傍晚,訊息已經傳入長公主府中。
此時謝老夫人正在長公主屋內,看著活潑可愛的小孫女,臉上的笑意止不住。
“明珠長得可真好,這眼睛和淮玉一模一樣,嘴巴也是神似殿下……”謝老夫人摘下腰間的玉佩,塞到謝明珠的懷中。
她道:“這是祖母送給明珠的見麵禮,喜歡嗎?”
玉佩青中帶紅,那抹紅恰好被雕成鯉魚的模樣,再配上旁邊的漣漪,堪稱巧奪天工。
謝明珠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玉佩,心聲中也滿是驚喜:【玉佩真好看,謝謝祖母。】
她小手在半空中揮舞:【祖母好!】
謝老夫人聽不見謝明珠的心聲,但也看出她的動作,笑道:“明珠很喜歡玉佩嗎?”
【不止哦,我也很喜歡祖母!】
長公主看謝明珠急得慌,小手擺動得極快,忍不住笑道:“寶兒不止喜歡玉佩,也很喜歡祖母呢!是不是啊?”
謝明珠點了點頭,咧嘴笑著,望向謝老夫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猶如小葡萄。
這讓謝老夫人不由得心頭一軟,想再送些東西給可愛的小孫女,隻可惜她來的時候匆忙,冇有帶多少東西。
就在這時,春喜走近屋內稟告:“殿下,宮中出事了。聽說有人偷了太後孃孃的東西,惹得太後大怒,甚至關閉了宮門,唯有一個小門是開著,供百官上朝使用,其餘門的進出,都需要申請。”
官員上朝不能與後宮主子、下人接觸,若封了宮中的門,那些人便冇法對外傳遞訊息。
謝老夫人語氣淡淡:“太後孃娘還是這般雷厲風行,想必有人應該急壞了,殿下隻需耐心等待即可。”
長公主也略微有些驚訝,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冇有想到母後的動作這般快,該放出訊息,讓他們著急了……”
她讓常海押著那幾個產婆去報官,罪名是謀害皇族。
“那順便再去謝家幫我取點東西回來,我怕有人在宮中聽不到訊息。”謝老夫人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謝家和長公主府相隔較遠,如果先去謝府,再去報官,相當於繞了大半個京城。
長公主將手旁的一張紙交給謝老夫人:“婆母,這次兒媳有事相求。”
“還請婆母幫調查一下這些人。”
紙上是昨夜常海交給長公主的,長公主事後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謝明珠說的是手背有痣,她便將手背上有痣的人挑出來,交給謝老夫人調查。
她手上的人手,基本都是出自皇家,而現下幕後之人並未找出,長公主不確定害她和明珠的人,與拐走謝星臨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害怕打草驚蛇,便冇有自己調查……
將紙接下,謝老夫人也冇有問原因,她提起昨晚之事:“趙國雖然在大周附近,但離京城甚遠,我今日派人查了,不過就是城外的一個孤女,身份清白,銀子應該是她背後之人給的。”
“殿下,我懷疑此事和趙國有關,可以稟告陛下,順便讓陛下做主,淮玉先前那些東西都不能用了。”
謝老夫人說的字字在理,長公主也認真思考起來。
還有三日,便是燈會,等星臨的事情解決,也該帶寶兒去見見皇帝和太後了。
……
第二天。
京城某個小巷子中,有人在密謀著什麼。
其中的黑衣蒙麵男人憤恨道:“這太後真的有病,莫名其妙封了皇宮,真是瘋子。”
身旁穿著灰衣的男子瞪了他一眼:“你不能小點聲嗎?好歹這也是大周的京城!”
“哼,遲早是我趙國的!”
男人嘴硬,但還是放低了聲音:“大哥,現在皇宮也進不去,那咱們計劃要照舊嗎?”
那灰衣男子睨了他一眼,語氣堅定:“肯定照舊啊!謝星臨武學天賦驚人,不帶回去,難道要留著他做大周的將軍,將來打敗我們?”
“務必按照跟鄧七的計劃,燈會那天動手……”
忽然,小巷中傳來腳步聲。
一個氣喘籲籲的人出現在兩人麵前,正是方纔提到的鄧七。
鄧七急忙道:“大哥!出事了,青兒死了,我可能被盯上了!”
他好像累極了,手扶在牆上,手背上的黑痣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