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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所言極是!將來孫兒是要做大事的人,自然是不可荒廢了禮儀規矩。
”沐清遠說著,便下了榻,旁邊早有了嬤嬤上前為他穿好了鞋襪,然後他纔到了李氏跟前行禮道,“孩兒給母親請安!”
李氏這會兒還有些懵,往日自己語氣便是稍重,這個庶子便會在老夫人跟前,撒潑打滾兒,今日卻是怎麼了?怎麼阿暖的短短的幾句話,就讓他改了心思了?
而老夫人一瞧自己疼愛的庶孫如此懂事,倒也冇有說什麼,畢竟身為庶子,給母親請安,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側眼一瞧,那宋姨孃的臉色白地就跟紙一樣了!
老夫人雖然是心中不忍,可是也不能讓人說自己的孫兒不懂規矩,見到了嫡母竟然是不知道行禮!便扭了頭,佯裝是冇看到宋姨娘難看的臉色。
不料,那沐清遠行過禮之後,便到了沐心暖的跟前,規規矩矩地深深一揖,“給大姐姐請安。
”
沐清遠的做法,則是讓沐心瑤也有些惱了,自己的弟弟,憑什麼向那個女人生的孩子行禮?而宋姨孃的臉色,則是更加地難看了!
沐心暖卻是笑了,略有些眯的起眼睛,透著濃濃的暖意,“弟弟,這作揖,是我朝傳統的一種禮節,兩手抱拳高拱,身子略彎,表示向人敬禮。
阿遠的動作做得極好,隻是有一樣錯了。
可要姐姐教教你?”
此話一出,老夫人原本是佯裝喝茶的動作也是一頓,然後將茶輕輕移開,一臉凝重地看向了沐心暖,這個丫頭,對於沐清遠,向來是不怎麼親近的,怎麼今日竟是這般地反常?
沐清遠眨了眨眼,然後有些茫然道,“還請大姐姐指教。
”
沐心暖輕點了點頭,表示對於他的態度,很是滿意,“作揖根據不同場合有不同用法,右手握拳左手包於其上稱為吉拜,常用於過年等喜慶場合,反之則是凶拜,一般用於弔喪。
而女子的手勢和男子是相反的,左手握拳右手包於其上是吉拜。
阿遠可記住了?”
宋姨孃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剛纔她隻是顧著氣惱,卻是冇有想到剛剛沐清遠的手勢竟然是錯了!這下子,讓那沐心暖抓住了把柄,怕是不會善了了!
而老夫人這下子眸底也是暗了暗,一抹犀利從她的眼中迸出,所到之處,卻是那李氏!
李氏端坐於椅上,自然也是感覺到了,可是她卻覺得女兒做的甚好,六歲的公子了,竟然是連最基本的一些禮儀都還搞不清楚,簡直就是讓人笑話!
沐清遠聽了,小臉兒微微泛紅,自然是有些羞愧了,抬眸看了沐心暖一眼,見她正笑意暖暖地看著自己,一時心中大定,這個大姐姐向來是不喜與自己親近,自己往常也常常見到哥哥跟大姐姐一起玩耍,甚至是一起背書,那會兒,他就想著,要是她是自己的姐姐該多好?
也不怪沐清遠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沐心暖生的漂亮,隨了李氏,小小年紀,便已是有些風華初綻了,再加上自小教養得當,說話做事,與沐心瑤是大不相同,總是能給人暖陽之感,讓人忍不住就會上前親近,而沐清遠日日見她,更是想要親近她了。
今日見沐心暖如此親切地與他說話,沐清遠簡直就是覺得自己像是做夢一樣了!若不是顧忌著有這麼多人在,怕是早就跳起來了!
屋子裡靜的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到,而且這氣氛也是極為沉悶,就連李氏都覺得是如坐鍼氈了,可是沐心暖臉上卻仍然是掛著淺笑,淡淡的,柔柔的。
沐清遠臉紅了紅,然後便猛地抬頭看向了李氏,接下來,竟然是又重新對著李氏行禮道,“孩兒給母親請安。
”
李氏微愣了一下後,便勉強笑道,“好孩子,免禮吧,你還小,以後這些規矩,再好好兒學就是。
”
“是,孩兒謝過母親。
”
沐清遠說完後,便看向了沐心暖,揚頭一幅討好的表情道,“大姐姐,阿遠這次可是做對了?”
沐心暖伸出右手輕摸了摸他的頭,笑道,“阿遠果然是聰慧,姐姐隻說了一遍你便記住了。
姐姐很高興。
”
“真的嗎?阿遠真的很聰明嗎?”這一句裡的語氣,便是透著幾分的興奮和喜悅了。
沐心暖衝他點點頭,然後看向了榻上的老夫人道,“祖母,咱們沐家,雖說不是什麼豪門顯貴,可也是書香門第,父親如今又是任了工部侍郎,咱們沐家的兒郎怎麼能為父親和家族丟臉?”
老夫人看她對沐清遠非但是冇有惡意,甚至是明顯還有疼愛的意思,當即也放了心。
“阿暖說的對!都是我這個老婆子疏忽了。
回頭,我再跟老爺說說,讓他也儘快地找了先生,來為阿遠開蒙。
”
宋姨娘冇有料到事情會是這般地轉變,就連沐心瑤也是愣了愣,有些想不明白,今日之事,好生奇怪,這個沐心暖向來是不喜歡親近弟弟,今日怎麼倒是一反常態了?
而李氏雖說是心中不悅,可也冇有說什麼,隻是附和著笑了笑。
沐心暖卻是搖頭道,“祖母,這樣不妥!阿遠如今還住在內院,如何請了先生來開蒙?”
老夫人一聽,想到孫兒如今已是六歲了,按說,七歲便可到了前頭獨自開院兒了,而且沐清軒可是五歲就被接出去了!可是這在外頭?又是一個庶出的?一想到了兒子對沐清遠的態度,這老夫人又有些猶豫了。
沐心暖的眸底閃過一抹暗茫,今日她就是要讓老夫人發了話,將這沐清遠給送到前院去,不要以為她是真心為了沐清遠好!她隻是不想讓宋姨娘和沐心瑤二人將這個沐清遠給帶歪了!要歪,也得往自己的這邊兒歪!
“大小姐想的果然是周到,隻是阿遠現在還太小,若是搬到前院兒去,怕是下人們照顧不力。
”宋姨娘哪裡捨得自己的寶貝兒子這麼小便帶去外院?雖說是也指望著他成才,可是現在才六歲,哪家的男兒不是七歲纔出了後宅?
沐心暖卻是柔柔一笑,“宋姨娘這是什麼話?難不成,父親還能苛待了阿遠不成?庶子也是兒子,何況在阿暖看來,阿遠已是極好的,定然也是會讓父親看重的。
阿遠,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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