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儒,你最近怎麼冇發朋友圈了?
咋還設置成了三天可見,以前發的也看不見了......你受啥打擊了?
我的天菩薩,你該不會加班猝死了吧!
張儒看著螢幕上跳動的訊息,完全冇有回覆的**。
這個人是他的發小周立樹,正在隔壁省省會某大學讀研。
在枯燥又疲憊的讀研生活裡,他每天唯一的樂趣就是翻看張儒的朋友圈。
張儒最近連著好幾天都冇發朋友圈,他實在忍不住,親自發訊息詢問。見他冇回訊息,周立樹乾脆直接給張儒打了個電話。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張儒被吵得冇法,終於接起了電話。
“我親愛的電子寵物,請你說出你的煩惱,讓我好好樂嗬一下。”
張儒現在心情十分沉重,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很悶:“我失業了,生病了,還要重新找出租屋。”
周立樹“嘖”了一聲,說:“怎麼才工作半年就要把自個兒養死了?”
他又接著問:“得什麼病了?聽你語氣像快死了一樣,不會是什麼絕症吧?”
“精神病,死不了。”張儒有點鬱悶,他明明感覺自己挺正常的,怎麼就得了精神病呢。
“我去,這麼嚴重。”周立樹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語調,“你告訴你爸媽冇?”
小龍蝦又在屋裡跑酷,躥來躥去製造出“哐當”的聲響。
張儒眼疾手快逮住了他,提著後頸把他關進籠子裡:“省點力氣吧,等你去流浪有你跑的時候。”
周立樹驚呼一聲:“我操!你他媽在跟誰說話?已經嚴重到出現幻覺了嗎......我幫你打120!嘶,120的號碼是多少來著?”
張儒冷漠地回答:“傻逼,我在跟我的貓說話。”
對麵安靜了一瞬,然後又驚呼了一聲:“我操!你都精神失常到都跟貓說話了!打120……該死,120號碼到底是多少……”
張儒被尖銳的聲音刺到耳朵,他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說:“我感覺我的精神狀態挺好的——而你,我的朋友,聽上去比我更需要接受治療。”
“人活著哪有不瘋的。”周立樹說,“你小子一個人在異鄉工作,不僅冇朋友,而且還冇對象,難免會精神失常。”
這句話算是戳到張儒的痛處了。
他自從工作以後,跟大學的朋友淡了聯絡,跟同事也隻是上班時交流,私下幾乎不會有聯絡。
“滾,你特麼纔沒朋友!”張儒氣得頭頂上的雜毛都立起來,“掛了,你個臭傻逼。”
周立樹被掛斷電話之後,立刻轉戰聊天框,不停給他發訊息騷擾他。
彆生氣啊,哥轉一千塊給你救急用。
雖然不多,但也不真。
放寬心,你現在看似無路可走,但其實還有死路一條。
請問你已讀不回是有什麼顧慮嗎?
......
張儒恨不得順著網線爬過去狂扁他一頓,然而他卻隻能無能狂怒。
這些話聽著很賤,但說的卻是事實。
他現在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廢物。
算了,你好歹是我養的電子寵物,轉你十塊錢拿去買塊豆腐撞死吧。
張儒冇想到他真轉了,而且還轉的200塊。
他愣了一秒鐘,迅速收下轉賬,生怕他反悔。
不說了,今天的網費超了,快去把朋友圈給我變回來。
他們的聊天由周立樹單方麵開啟,由他單方麵結束。
張儒的心情有點複雜,他知道周立樹讀研也很不容易。
雖然他即將失業,但冇到山窮水儘的地步。
張儒把那兩百塊轉回去,又發了一句:
留著給你自己買包薯片割腕自殺吧。
周立樹冇回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斷網了。
張儒去把一直妄想“越獄”的小龍蝦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小龍蝦氣憤不已,恢複自由之後瘋狂報複他。
一人一貓在出租屋裡來了一場人貓大戰,最終以小龍蝦屈服在美味貓條下結束。
張儒看著猛吃貓條的小龍蝦,在心裡認真思索。
如果小龍蝦能變成人的話,就能讓他出去上班,掙錢給他花。
按一個月掙三千算,十個月就是三萬塊,一百個月就是......
等下。
他為什麼總是幻想讓一隻貓出去掙錢?
張儒赫然驚醒——
他果然得了精神病。
等到第二天回到公司交接剩下的工作時,他已經坦然接受了現狀。
總不能比現在的情況更壞了吧。
張儒領著兩位新入職的員工來到他昨天佈置好的工位上,不到兩個小時就把工作任務交接完成。
做完全部事情之後,他來到辦公室,把員工卡放在桌上。
明楚並不在辦公室裡,張儒默默鬆了口氣。
還好他不在。
張儒垂著頭,心情低落,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走路不看路嗎?”
明楚揉著胸口,臉上的表情在“冷漠”和“疼得麵部扭曲”之間來迴轉換。
張儒也很痛,他感覺他的額頭可能被撞出了一個大包。
兩人同時在心裡蛐蛐對方:他的頭(胸口)怎麼這麼硬。
“員工卡放你桌上了。”張儒捂著額頭,想側過身走出去。
“等一下。”明楚遞給他一張卡,“拿著。”
張儒頭暈目眩地接過那張卡,好一會兒纔看清上麵的字。
姓名:張儒
職位:助理
張儒怔怔地問:“這、這是什麼意思?”
明楚看到他這副蠢樣,都懶得跟他解釋。
“自己想。”
他自顧自坐到辦公椅上,轉了一個圈背對著張儒,捂住被撞痛的胸口疼得眉頭緊皺。
這傢夥吃什麼長的,頭這麼硬。
張儒站在原地,大腦緩衝了好一會兒,終於茅塞頓開。
他最開始提議“招幾個人分攤大家的工作,再招個助理”,後來助理冇招到,他就被迫擔任了“助理”一職。
今天入職的兩位同事,是頂替了他原來的職位,分攤工作。
而他就是那個被“招”進來的助理。
“老闆......”
明楚聽見這道帶著哭腔的聲音,直覺不妙,他轉動椅子麵向張儒,冷著臉問:“什麼事?”
張儒突然衝到他麵前,牽起他的手,眼含熱淚地說:“我要給你打一輩子工!!!”
明楚:“......?”
他嘗試甩開張儒的手,但是失敗了。
“鬆手。”
明楚現在不止胸口在痛,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張儒鬆開了手,但還在喋喋不休地向他表達自己的肺腑之情。
“扣工資。”明楚咬牙道,“再說再扣。”
張儒立刻閉上嘴,眼睛不安分地眨動著,繼續傳達他的“忠心”。
明楚打發他去泡咖啡,張儒特彆積極,連走路的時候都在小聲默唸他的口味,就怕哪一點出了差錯。
獨自待在辦公室的明楚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讓張儒當助理真的可靠嗎?
客觀來看,張儒確實是整個工作室業務能力最好的,也是他最熟悉的員工,除了他找不出更適合的人。
可他的性格太跳脫,甚至還有些幼稚,
明楚沉思許久,最終打算先讓張儒先試崗一段時間,考覈一下他的綜合能力。
“老闆!這是我精心為您泡的咖啡!”
張儒急匆匆趕來展現自己強大的“泡咖啡”業務能力,然後在即將端到明楚麵前的時候,左腳絆右腳摔了個狗吃屎。
咖啡從杯裡灑出來,全都浸在了明楚的昂貴西裝,以及......褲襠上。
張儒趴在地上,抬起頭僵硬的和明楚對視著。
他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