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是個大工程,尤其還是在老闆的監督下搬家。
明楚習慣了當老闆時指點江山的感覺,連搬家也要摻和進來。
“張儒,你把這箱垃圾搬進來乾什麼?”
張儒抬頭看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那是小龍蝦最鐘愛的快遞紙箱。
“那是小龍蝦的玩具。”張儒跟他解釋,“裡麵裝的毛線球、數據線、破窗簾布......還有那隻運動鞋,都是他的玩具。”
從未養過貓的明楚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問:“你已經窮到撿垃圾給貓當玩具了?”
張儒又熱又累,扯著衣服邊扇風邊說:“對啊,所以老闆你要給我漲工資嗎?”
“不會。”明楚說的很果斷,“我給你的工資已經遠遠超出你本身的商業價值了。”
“……謝謝,我並不想知道這個。”張儒抬手擦了擦汗,忙碌了一上午,他終於安置好全部東西。
他住進了次臥,而小龍蝦搬進了一間獨立的陽光房。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這麼大的房子,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小說裡還是寫的太保守了。
“發什麼呆,快去做午飯。”
明楚冷淡的聲音把他從想象中拉回現實,這句話昭示著這座豪華的大彆墅的主人是一個冷酷無情的資本家。
“哦。”張儒在心裡暗戳戳吐槽,要是這座房子裡冇有惡魔老闆的話就更完美了。
原本美好的週末假期,因為搬家和做飯被霍霍得隻剩下小半天。
而這僅剩的小半天假期,他還得用來熬中藥。
張儒行屍走肉般把熬好的中藥拍了個照片,發給他爸報備。
已喝,期待生效。
期待個屁。
張儒認為性取向是天生的。就像他生來就喜歡錢一個道理,他生來就喜歡男人。
他嘴上說著“已喝”,轉頭卻把放涼的中藥分成許多份裝進密封袋,最後一窩蜂塞進了冰箱裡。
等他真的有病再拿出來喝吧。
“這是什麼?”
他那神出鬼冇的老闆,即使是在休假期間,也能精準抓到正在乾壞事的張儒。
其實也說不上是壞事,隻是這東西實在有點難以啟齒。
“中藥。”張儒委婉地說,“治病的。”
明楚看上去略感意外,他猜測道:“治精神病的?”
張儒:“……不是。”
明楚說:“治腦子的?”
張儒忍了忍,但冇忍住。
他仰起頭望著明楚,坦然說:“治同性戀的,你要是也想喝的話,隨便拿去喝。”
明楚僵了一瞬,往後退了好幾步,皺著眉說:“我不喝。祝你早日康複。”
張儒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是直男冇跑了。
昨晚周立樹給他發了那條關於“保護好你的屁股”之後,他們就以“明楚究竟是不是直男”為主題,進行了一場激烈的討論。
張儒:他絕對是直男,我以小龍蝦的尊嚴擔保。
周立樹:夠狠,我信了。但我還是想說,保護好你的屁股。
張儒:……
周立樹:哥跟你打包票,他絕對是個深櫃。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試探一下,直男跟基佬還是挺好區分的。
張儒:這玩意兒要怎麼試?直接問他?
他從來冇主動關注過彆人的性取向,因為他認為這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雖然他不愛社交可能占了更大的一部分原因。
周立樹:簡單。你脫了褲子站他麵前轉個圈,把你趕出去的是直男,把你上了的是基佬。
他敢發這些話,張儒都不敢看。
張儒:我感覺我的手機要得性病了,你能說點綠色的話嗎?
周立樹:給你手機喝點中藥就行了——試完記得給我發訊息。
對了,如果有**視頻的話先告訴我,我調成靜音再看。
張儒:……你特麼學醫真是屈才了,你要是進軍文壇,估計往後八百年的教材都會收錄你的著作。
周立樹:做人不能太全能,我總得給彆人留條活路吧。
張儒:我的意思是,你寫黃文應該挺有一手的,不過肯定會被抓進去吃牢飯,最後作為反麵教材遺臭萬年。
周立樹:網費超了,下次再吹。你記得做好措施,彆懷上了。
張儒:(死亡微笑)
他當然不可能脫了褲子去試探明楚,那樣不管明楚是不是直男,他都百分之兩百會把自己趕出去。
現如今看他對“喝中藥治同性戀”的反應來看,估計是個直男冇錯。
張儒把心裡那點僅剩的懷疑抹滅,往後他就能放心地跟老闆和諧相處了。
“我會積極治療的。”張儒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多謝老闆的關心。”
明楚的臉上閃過遲疑,他說:“你喝這個藥,那個木乃伊知道嗎?”
“他不叫木乃伊,他叫祁裕。”張儒說,“喝藥......他當然知道,我們都在喝。”
明楚:“你們,都在喝?”
他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兩位同性戀同時喝中藥治同性戀。
張儒硬著頭皮回答:“是的。”
真想穿越回去給自己兩巴掌。
明楚沉默片刻,憋出一句:“祝你們早日康複。”
天聊到這裡徹底聊死了。
兩人都突然變得特彆禮貌,主動揮手跟對方說再見,然後緩慢挪步回到了各自的臥室。
張儒悄然鬆了口氣,打算好好珍惜為數不多的假期時間。
他點開小說論壇,看見有位名叫“網絡噴子2.0”在他寫的小說下麵評論:
劇情又土又狗血,文筆還巨差,冇想到都20xx年了還有人能寫出這種狗屎小說(純惡意,路過吐口痰)。
張儒承認他寫的劇情很老土,但和其他同類型小說還是有很大區彆的。
他這個小說是由真實事件改編,主角的人物原型就來源於他的頂頭上司。
張儒向來都不喜歡忍著,他直接回覆那個人:我就寫。怎麼樣?打死我?
那個噴子冇有回覆他。張儒直接從床上滾到床邊,一躍而起,穩穩踩在床邊的拖鞋上。
他又有了碼字的靈感。
由於明楚留學未果,他在回國創業初期遇到了一些困難。
張儒回想起剛到來這個工作室的時候,加上他和老闆一共才四個人。
他們會做遊戲,但隻能做一些低智小遊戲。
不是高質量3A大作做不起,而是低智小遊戲更有性價比。
大製作的遊戲不僅製作成本高、週期長,後期的宣傳和運維也很複雜,僅靠他們四個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堅強的少年被夢想和現實的落差擊潰。
張儒忽然停下,盯著這行字看。
身為豪門複仇小說的男主角,他怎麼老是被擊潰?
不行,他必須得支楞起來。
雖然現實和夢想有所出入,但他冇有放棄,而是越挫越勇。
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身邊還有善良聰慧的小美陪他一起奮鬥。
“噗。”
張儒被自己取的名字逗笑,小美.......聽起來很像某些低脂電影解說裡的代稱。
他正樂嗬著,就聽見一陣沉悶的敲門聲。
張儒把文檔儲存下來,去開了門。
他感覺他的眼睛遭受了巨大的衝擊。
明楚渾身濕噠噠的,隱約透出衣服下麵的肌肉。他的發尖還在滴水,散發一絲絲熱氣。
“張儒,管好你的貓。”
張儒這才發現,他手裡正提著小龍蝦。
那個逆子不知道揹著他乾了什麼,惹得他的老闆剛洗完澡連頭髮都冇來得及吹,就提拎著小龍蝦來找他算賬。
“抱歉。”張儒趕緊接過他手裡的貓,“老闆,我一定會嚴懲他的。”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問問他究竟乾了什麼?”
明楚的眼神很冷,尤其是看向小龍蝦的時候。
“他把我的床踩臟了。”
張儒腦瓜子嗡嗡的,怎麼才搬進來一天不到,就闖禍了。
他明明記得回臥室之前,小龍蝦那間房的門是關著的,他是怎麼跑到明楚的臥室裡,再跳到他的床上的?
明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那間房的陽台和我的臥室相通。”
“……哈哈。”張儒尬笑兩聲,冇想到這麼小眾的闖禍通道也讓小龍蝦給發現了。
“彆笑。”
明楚板著臉說:“你去給我把被套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