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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淮安靜看了一圈眾人,心裡冇有一點慌亂,表現得很鎮定。
這些都是媽咪的同事,他要快點低調離開,不然就給媽咪添亂了。
幾個女同事見他帥氣的小臉掛著酷酷的表情,蹲下身來逗他:
“小帥哥,你怎麼長得這麼好看,快讓姨姨抱一下,好好稀罕稀罕。
”
另個人打趣道:“你這個變態,連小孩子也不放過。
”
“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一道嚴厲的聲音響起,眾人做鳥獸散,紛紛坐回了工位。
大家坐定纔看清說話的人是誰。
楊婉清,公司新上任的財務總監。
話說她是財務部的,怎麼老來總裁辦溜達,把人搞得緊張兮兮的。
大家互相看看,雖然不滿,但有苦難言。
那可是放在總裁心尖尖上的人呀,惹不起的。
楊婉清掃視一圈安靜如雞的員工們,臉上溢滿得意神色。
阿深確實做到他所承諾的,在他的公司上班,會給她最好的待遇。
楊婉清走過來,目光落在蘇淮的身上,看清了他的小臉時,心裡忽然警鈴大響。
這孩子,和阿深長得太像了……
“這孩子是誰的?”
她問了一圈,冇人應答,有些悻悻然。
蘇淮這時緩緩開口道:“對不起,我走錯地方了,現在就離開這裡。
”
“等等!”
楊婉清打量著蘇淮,滿腹狐疑。
這孩子不僅長得像阿深,連行事風格都那麼像,沉穩淡定,一般小孩可冇有這麼聰明。
蘇淮揚起臉,困惑道:“阿姨,你有事嗎?”
“你家長呢?”
蘇淮眨眨眼睛,“阿姨,我爹地和媽咪在旁邊的公司上班,”
“旁邊?有什麼公司嗎?”
蘇淮在附近上學,在幼兒園就能看到封氏集團的大廈和周邊的景象。
所以麵對楊婉清的盤問時一點也不慌亂。
“工程隊修大樓的,他們是包工頭。
”
楊婉清點了點頭,心裡也鬆了口氣。
“那你快點走,這裡是辦公的地方,小孩子彆來搗亂。
”
“嗯,阿姨再見。
”
蘇淮一路小跑,剛出了總裁辦的門,就被拎了回來。
把他拎回來的,是剛結束會議的封景深。
楊婉清見狀,忙走過去。
“阿深,這孩子好可憐哦,自己一個人跑丟了家長也不管。
”
說完,她把蘇淮抱在了懷裡,渾身散發著母愛的溫柔,耐心哄著蘇淮:
“寶貝,不要害怕哦,阿姨帶你找媽咪好不好?”
蘇淮不為所動,冷沉著一張小臉看著楊婉清。
他不喜歡這個虛偽的阿姨。
蘇淮扭頭看向封景深:“叔叔,我怕。
”
“抱著這傢夥你不嫌沉嗎?”封景深從楊婉清的懷裡把蘇淮拎起來,放在了地上。
他看著楊婉清,皺眉:“怎麼又來了?”
“我剛剛忘記拿東西了,現在就走嘛。
”
楊婉清吐吐舌頭,言語裡滿是小女人的驕縱任性。
在場的都看得出來,她明明是查崗來的,還講得那麼冠冕堂皇。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恃寵而驕吧,到底是封總給的底氣。
不過這也是楊婉清應得的,如果當年不是她捨命相救,封總就溺死在海裡了,封總是個講情義的人,當然要好好報答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封景深定定地看著楊婉清的眼睛,有些嚴肅:“如果你想,可以把辦公桌搬到我辦公室。
”
“算啦,那多不好,影響你工作,我這就回去忙工作了。
”
楊婉清見情形不對,識趣地走了。
封景深的注意力才轉移到身邊的小傢夥。
男人收起臉上的柔意,覆上一層嚴肅的冷厲。
“你跟我走。
”
蘇淮麵對封景深審視的目光,他緊張地捏了捏拳頭,跟著進了辦公室。
封景深坐在老闆椅上,十指交握,兩手手背支撐著下巴:
“小孩,你怎麼進來的?”
他的封氏集團有世界上最先進的門禁和安保係統,不相關人員是不可能隨意進出的。
蘇淮坐在封景深對麵,模仿著他的動作,頗有幾分封景深的派頭。
“跟著彆人進來的。
”
“不可能。
”
蘇淮眼睛閃過狡黠:“保安叔叔放我進來的。
”
封景深慵懶地靠在座椅靠背上,抱著手臂,姿態散漫道:
“小孩兒,再不說實話,我會教你什麼叫做誠實。
”
蘇淮哎了一聲,舉起手投降。
“很簡單啊,大廈的側門冇有保安,開了密碼鎖就好啦。
”
封景深聽罷,眸底劃過一抹詫異。
這孩子說的密碼鎖,是世界頂尖研發中心研製的高科技,通道裡還有紅外線人體識彆儀,經過的人不是公司員工的話會發出警報聲,他究竟是怎麼躲過的?
封景深敲了幾下鍵盤,調取出監控係統。
事實確實如蘇淮所說,順利打開密碼鎖後,他用遮蔽器乾擾了紅外線設備的工作,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像極了電影裡的神偷。
“有點本事。
”男人微微勾唇,對眼前的小孩有了興趣。
“謝謝誇獎。
”蘇淮挺直了小小身板,一副大人模樣。
“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隨時聯絡我。
”
封景深丟來一張名片,蘇淮身子前傾,伸過手把名片夠過來,放進了揹帶牛仔褲的屁股兜裡:
“好的,封總,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現在很忙,叫人送你回家。
”封景深拿起電話,“蘇秘書忙完了嗎?讓她進來。
”
蘇晚剛見完客戶,還冇有坐下就放下檔案進了封景深的辦公室。
她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驚訝極了。
母子兩個人大眼瞪小眼,陷入幾秒的沉默。
蘇淮心想,今晚屁股可能保不住要遭殃了,急忙朝蘇晚一百八十度大鞠躬:“阿姨您好!”
蘇晚隱藏好臉上的情緒,朝蘇淮微微一笑。
隨即看向封景深。
“封總,您找我?”
“先聯絡這孩子的家長,把人平安送回家,你再來找我。
”
“好的。
”
蘇晚拉起蘇淮的手,麵容帶著笑容,說話卻咬著牙,一字一頓道:“我們走吧,好孩子。
”
出了公司的大廈,在等車的間隙,蘇晚終於控製不住脾氣,問兒子:
“蘇淮,你偷偷來媽咪上班的地方想做什麼?”
蘇淮倔強的小臉憋得通紅:“找爹地,我要給我們這個家找個男人!”
蘇晚咬咬唇,眼睛起了霧氣,兒子大了,問她要爹地,她從未感到如此無力過。
蘇淮捏了捏蘇晚的手,放軟了語氣:“媽咪,我爹地到底是誰?”
恰好公司的司機開著商務車停在他們麵前,她拉著兒子上車:
“你先上車,等我回家再說。
”
蘇晚站在公司門口,目送兒子離開,直到汽車消失在視線中,她立在原地好久,一陣冷風吹來,她的思緒也紛飛飄遠。
那年暑假她在一艘私人遊艇做服務生掙學費,有天晚上,她在深海區域救了一箇中了槍傷的男人。
他可能得罪了什麼人,受了傷也不去醫院,她隻好把人帶迴遊艇的房間做簡單包紮,他卻翻身壓著她,說等他躲過這一劫一定會報答她。
她那時冷得渾身顫抖,想拒絕卻精疲力竭,拿不出一點反抗的力氣了……
再醒來時,她孤零零地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醫生說隆冬時節的海水太冷了,冇被拉去截肢算是幸運。
而那個男人,就是蘇淮的爹地。
她守了一張空頭支票等了五年,甚至挺著大肚子來這個海濱城市生活工作,可現在看來,似乎永遠也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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