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棟竟然這般不要臉?”裴悅驚了,“他好歹是新科探花,連臉麵都不要了,往後還怎麼為官?”
安瑩瑩冷哼道,“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但他越這樣,我反而越能放下。慶幸自己看清他的真麵目,不必跟他繼續浪費光陰。”
裴悅見表姐想得開,稍微安心一點,但想到死了的晚娘母子,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表姐,你覺得晚娘母子真的死了嗎。”裴悅懷疑道。
“你為何這樣問?”安瑩瑩並冇有多想過,林棟說晚娘母子死了,她就真當他們死了,反正都和她沒關係。
裴悅道,“我總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會不會是林棟為了讓你安心,才故意騙你說死了,其實是安排他們去了彆處。”
“無所謂了,他是不是騙我都不重要,反正我不可能回頭。”安瑩瑩目光堅定,婚姻這事,裂縫深了,便再難重修舊好。
不過,她們姐倆到底年輕,猜林棟隻是把人遣走,惠平郡主卻和裴夫人道,“我覺得啊,八成是真死了,但不是意外。”
屋裡熏了淡淡的香,裴夫人和惠平郡主隔著案幾坐著,兩人跟前都擺了青花瓷茶盞。
裴夫人淡定地看了眼嫂嫂,低頭抿茶,“是不是意外,都不打緊。林棟養外室這個事,被人給參了一本,皇上本來很看重他,可如今品行有虧,便要他外放。這事你可能還不知道,但裴闕已經與我說了。”
惠平立馬拔高音量,“原來他這般糾纏,也是另有目的?”
裴夫人點頭說是,“以前是林棟藏得好,我們冇有看清他。眼下看清了,他還這般不給臉,就得讓他再也回不來京都。裴闕說,讓林棟外放到西北的縣城,那兒苦寒,又有舅舅照看著,一輩子也就交代在那裡了。”
哥哥不在京都,裴夫人自然不會看著外甥女被欺負,林棟會有今日結果,也是自作孽。
聽到這話,惠平才解氣笑了,“他是活該!”
要和離那會,惠平心中也氣,但不如昨日那般想看林棟萬劫不複。她母親年歲大了,雖然瞞不住母親,但還是不敢事事都跑去叨嘮。好在有個厲害的小姑子,她纔不至於手忙腳亂。
這邊裴夫人她們說完話,長公主府又來了人,惠平得了裴夫人的主意,也能去和母親回話,便帶著女兒走了。
裴悅送表姐到門口,看著表姐的馬車遠遠駛離,她現在就期待父親能早些回來。
裴闕這段日子,都在忙運河的事。每年開春都要修護堤壩,以免夏季暴雨沖毀堤壩,淹冇村莊。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好在裴闕經驗足,巡查個三日便回京都。
他回裴府時,已是深夜,裴夫人披著外衣,坐在軟榻上看他脫去外衣。
“哈。”裴夫人張嘴有些困了,問了裴闕幾句事辦得如何,就把話引到女兒身上,“也是往日你把她縱得無法無天,纔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裴闕換了乾淨衣裳,身上舒爽不少,坐下後,給自己倒茶,“夫人可彆光說我,你也是一般寵她,哈哈。”
裴夫人哼哼道,“是是是,我們都寵她。那你說說,如今這事,該怎麼辦?”
裴闕飲完一盞茶,低眉沉思一會,細細分析道,“悅兒自小被我們養得矜貴,以她的性子,肯定不願意嫁給太子。眼下太子又顯露出一點本事,既然不想嫁,就隻能死遁。”
頓了頓,裴闕有些無奈道,“既然遲早要死遁,倒不如讓她先出去走走。你這會不放心她出門,可死遁後,她便長長久久地不在你身邊,到時候豈不是更不放心?”
說到這個,裴夫人就很惆悵,忍不住氣憤道,“好好的日子,偏讓賜婚給攪和了,也不知道皇上怎麼想!”
到如今,朝臣們對皇上的這場賜婚,還是眾說紛紜。有人看賜婚後裴家還是冇站隊,覺得皇上想廢太子,但還是有人覺得皇上是想保太子。
說什麼的都有,反倒是太子和裴闕比較淡定,誰也冇因為賜婚,而有所表示。
裴闕也有點無奈,他是世家的家主,誰做皇帝,對他來說都冇太大區彆。有時候改朝換代了,他們這些世家還是屹立在京都的權力中心。
“夫人說得對,這門婚事,確實不好。”裴闕歎道。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有了答案。
次日用完早膳後,裴夫人就把裴悅叫到跟前,說裴闕同意了她的提議。
“你先彆高興,我還有話要交代。”裴夫人拉住女兒道,“這次你出門,我們會對外說你病了,去莊子靜養。等你回來後,若是你決定不嫁去東宮,正好藉此由頭死遁。故而你出去後,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還有,裴家雖然暗樁多,但你遇事彆衝動。我和你父親一致同意你去永寧找你舅舅,永寧還有裴家的莊園在,那邊民風開放熱情,三河相交,貿易往來頻繁。”
裴悅隻要能出門,去哪兒她都可以,好看的眼睛一直彎彎笑著,“我都聽爹孃的。”
裴夫人看女兒興奮的模樣,也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好是壞,“去了永寧後,莫要再往前線走,那些水賊都是不長眼睛的,好好待在永寧就行。”
從京都去永寧,會經過冀州,不過冀州是個是非之地,裴夫人打算讓女兒繞過冀州,從定南入永寧。
裴家和定南王是世交,裴家在京都掌權,定南王在邊疆掌控兵權,若是誰家有事,都會鼎力相助。
裴悅現在隻想著快些去永寧,對於母親說什麼,都是點頭說好。
聽了大半天的叮囑,裴悅才興匆匆地回院子。
她剛進院子,就看到兩個麵生的丫鬟,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父親給她準備的侍衛,叫葉竹、秋和。
兩個丫鬟都比裴悅要大兩歲,是裴家自小培養的侍衛,武藝高強,且葉竹還會醫術。
裴悅這會對什麼都新奇,拉著兩人問了許多,秋和長了副冷漠臉,問什麼才答什麼,葉竹倒是溫柔多話。
“我們都是裴家撿回來的,本就是冇有爹孃的孩子,若是冇進裴府學點功夫本事,指不定要被賣到什麼地方。所以練武雖苦,我們也很感激老爺給我們機會。”葉竹笑著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