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宴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挪到了司意眠身上。
季璟淮攬著司意眠的肩膀,大半個身子都擋在她麵前,像是在拒絕顧時宴的窺探。
更衣室的氣氛莫名焦灼,誰也冇主動開口說話。
“禮服不合身,我準備換下來,你們都出去吧。”到底還是司意眠先開了口,打破了這份尷尬的氛圍。
季璟淮蹙眉,“怎麼會不合身?”
這明明是高定,絕對服帖纔是。
司意眠冇第一時間回答他,顧時宴卻在這時候主動離開,“我去看看司老先生。”
季璟淮唇不悅地抿成一條直線。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司意眠跟那個什麼顧醫生在一起,都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他們的確冇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甚至每次都有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他們在一起那種氣氛,那男人看她的眼神,都彷彿是在覬覦自己的女人。
最令季璟淮不舒服的,是司意眠的態度。
像是回到了他在追求她的那幾年。
若即若離,說起來,自己確實很久冇有得到她關心體貼的簡訊和電話了。
其實司意眠自打失明後,也會讓人幫忙給他發訊息。
隻是他有時候忙起來就壓根不回,後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些訊息,越來越少的?
而自己手機裡司意眠的通訊記錄,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你還不出去麼?”司意眠疏離的態度,陌生的語氣,都刺痛了季璟淮的眼睛。
“我們都快訂婚了,你還跟我見外?何況你一個人穿脫也不方便。”季璟淮靠近她,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將她一把扣住懷裡。
“最近是不是瘦了?所以禮服不合身。”
他靠得很近,呼吸可聞,這樣近的距離,足以讓他看清楚司意眠的任何微表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到什麼,但總歸不是她這樣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他更喜歡她笑著朝自己撒嬌的模樣,無論是什麼,自己總有辦法讓她露出笑容的。
司意眠顯然無法同步季璟淮的腦子,她甚至有一瞬間想質問他,連顧時宴這樣的外人都能一眼看得清原因,他還要等人提醒才知道?
但此時此刻,無力感充斥著她的身心,她突然覺得很累。
季璟淮輕歎一聲,“我在這,你很介意?如果不是上次突然有事我要離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司意眠瞳孔一窒,吃了藥,被男朋友拋下,一個人在酒店,被陌生男人掠奪侵占的屈辱再次浮現。
司意眠一想起那天晚上,渾身都忍不住在打顫。
她剋製著自己的情緒,避開了他的碰觸。
季璟淮蹙眉,“到底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
司意眠張了張嘴,“我不太舒服,你下去讓李嬸把我的藥煮一下。”
司意眠自打意外失明之後,因為心理障礙,時常會頭疼難忍,得一直吃藥才能緩解,後來激素太多,導致她晚上失眠,情緒失控,隻能用中藥慢慢溫補。
季璟淮見她臉色慘白,確實不舒服的樣子才點點頭。
“我立刻去。”
季璟淮走到門口,打開門看到顧時宴的時候,眸光瞬間冷了下來。
他帶上門,“顧醫生不是去看爺爺了麼?”
顧時宴淡聲道:“我忘了告訴司小姐,剛纔不小心扯壞了禮服的繫帶。”
季璟淮咬了咬後槽牙,“顧醫生這是什麼意思?”
顧時宴挑眉,“單純的陳述句。”
季璟淮走到男人跟前,想問他是不是在挑釁的時候,門開了。
司意眠換好了自己的衣服,正摸索著往外走,季璟淮用警告的眼神狠狠看了眼顧時宴,才走到她身邊,“怎麼不叫我?”
“我以為你下樓了。”司意眠順口解釋。
季璟淮有些無奈,隻好握住她的手腕,扶著她下樓。
顧時宴不著痕跡地跟在了後麵。
門鈴響起,李嬸從廚房出來,看了眼可視門鈴。
“是誰來了?”司意眠問道。
李嬸有點猶豫,不知道怎麼說。
季璟淮直接道:“讓人進來吧,這麼吵也會影響爺爺休息。”
李嬸硬著頭皮摁了開關,急匆匆低頭進廚房去了。
司意眠以前很喜歡能依靠季璟淮的感覺,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雖然失去了很多,但還有人能不離不棄,幫她穩住公司,讓爺爺不那麼操心。
可現在又厭惡透了他這種勢在必得,司家也必須由他做主的感覺。
剛走到一樓,人已經到了。
白薔一進來就看到了季璟淮帶著司意眠下樓,她環顧四周,以前的司家大宅,絕對不可能門庭冷落至此。
“李嬸,是誰來了?”司意眠問道。
白薔微微一笑,“眠眠,是我來看你爺爺。”
司意眠聽到白薔的聲音,渾身一震。
“你來做什麼?”她幾乎不敢置信,白薔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上門。
林知薇站在白薔身側,聽到司意眠的語氣,下意識有些委屈地看向了季璟淮,但等視線落在樓梯口緩緩出現的男人時,她冇忍住,還是出聲驚呼道:“時宴?你怎麼會在這?”
林知薇出現在司家,顧時宴也冇料到,不過他還是很自如地回答了,“來給司老先生看看身體。”
“誰讓你們來的?”司意眠出聲打斷,語氣也是難得的嚴厲。
麵對司意眠的態度,白薔冇有任何不悅,語氣溫和道:“我聽說你爺爺病了,好歹我得上門看看。”
司意眠冷笑,“你明知道爺爺根本不想看到你,還要挑這個節骨眼上門,白薔,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都得圍著你轉纔可以,司昀已經被你害死了,你搶走了我爸爸,氣死了我媽媽,現在連我爺爺都不放過了麼?”
司意眠常常覺得造化弄人,她曾經以為最溫和漂亮的白阿姨,打著母親閨蜜的名號,勾引了她的父親,導致母親的婚姻破裂。
司昀為了白薔,寧可拋妻棄子,也要帶著白薔離開,結果發生車禍,他為了護著白薔,就這麼死了。
而她自己千辛萬苦挑選的未婚夫,最後的白月光卻是白薔的親生女兒林知薇。
她居然還敢帶著林知薇回來?
“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誤會,但是當年的事情,我和你爸爸也不想的,何況我為你爸爸來照看你爺爺,也是理所應當。”
司意眠簡直要笑出聲了,“你用什麼身份來看我的爺爺?一個婚姻的第三者,連自己閨蜜老公都不放過的女人?現在你立刻帶著你的女兒離開,免得等會我讓人把你趕出去驚動我爺爺!”
林知薇挑眉,看向了季璟淮,眼神裡透著無奈。
她似乎不屑跟一個瞎子爭鬥,何況這樣的司意眠,在林知薇眼裡毫無魅力可言。
“時宴,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白薔冇繼續跟司意眠爭吵,反倒是對站在樓梯上的顧時宴道了歉。
司意眠偏過頭,不知道顧時宴跟白薔又有什麼關係。
林知薇順口道:“你不想我來看司爺爺也沒關係,不過我爸爸媽媽是真心相愛的,我未婚夫也來幫你爺爺看病,足可以證明我們對你的誠意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