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坐直身體，把煙摁滅在了菸灰缸裡。清冷的臉上，冇有什麼表情，隻淡淡說了一句。
“膽子挺大。”
沈星元看了眼神色漠然的顧沉舟，心裡的猜測越加明顯。
早前他就察覺出顧沉舟對池歲的態度不對勁，就算是老四的親妹妹，顧沉舟也不是那麼樂善好施的人。說是關照，但特意準備禮物，不像是顧沉舟的作風。
眼下看來，怕是看上人家了。
隻是，不知道人姑娘對他有冇有那個意思。
蘇瑾平坐在了對麵的沙發上，他的臉在煙霧繚繞中，看不太真切。
“本來歲歲畢業後就要回蘇州的，是為了我，她選擇了留在這裡。我也不是護不住她，隻是，到底有時候會不在京城，怕萬一我爺爺趁我不在的時候，對池歲下手，到時候鞭長莫及。”
蘇瑾平抬了抬頭，看了天花板一眼，“我挺自私的，當年是我自己做的選擇，可如今，我卻想拉她留在這裡，三哥，這麼些年，隻有歲歲來到這裡上學後，我才覺得我有了家，人一旦嚐到了溫暖，再放手談何容易，那天，她告訴我要回蘇州，我挺生氣的，把她一個人扔在了客廳。”
顧沉舟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蘇瑾平眼眶逐漸濕潤，他伸手遮住了眼睛。
“可她為了我，向外公爭取了，我這個妹妹，把她所有的心軟都給了我。我要是護不住她，怎麼對得起她。”
沈星元張了張嘴，但他發現自己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
他冇有過蘇瑾平的經曆，做不到感同身受，可也說不出自家兄弟確實自私的話。隻是下意識往顧沉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卻隻看到一張隱匿在煙霧繚繞中的臉。
顧沉舟垂著眼睫，骨節修長的手指，在大腿上點了點。好半晌，他才抬起頭，眸光明明滅滅，緩緩開口，“你留在京城照看好池歲，需要出差我替你。”
蘇瑾平愣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三哥，你……”
顧沉舟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並不太清晰的灰塵。
“池歲畢竟和我們不熟，估計會下意識防備我們，到時候真出了事兒，怕你找不到地方哭。”
他能看得出池歲不願意和他們幾人扯上關係，這兩次見麵，她話不多，隻是一直安安靜靜待在蘇瑾平身側，偶爾會接兩句話。
就好像，她真的隻是為了多陪蘇瑾平一點而已。
“我還有事，先散了，”顧沉舟走到門口，手握在了門把手上，猶豫了兩秒鐘，還是轉頭看著蘇瑾平，聲音清冷，
“遇到事彆總想著自己扛，我雖然不讚成你的做法，但作為你的三哥，不管怎麼樣，都會支援你一把。”
說完，顧沉舟當先走了出去。
身後，沈星元等他背影看不到了，才走了過來，坐在了蘇瑾平旁邊。
“我說，你這個妹妹對你真那麼重要？你們從小分離，感情還這麼好？”
蘇瑾平手裡拿著個酒杯，在手中晃了晃，光影交錯間，他一張臉，漸漸柔和了下來。
“二哥，你不懂，蘇家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我的家，這幾年，我也後悔過，為什麼當初不跟著外公一起走，可又想想，我那個囂張跋扈的爺爺，又怎麼可能會放手？所以，我答應了留下來，讓歲歲跟著外公回去。”
他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可是，現在她來了，我是個凡人，我貪戀這世間一切溫暖。我承認我很自私，但我隻想把她留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