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邁了幾步,南梔便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裳走了出來,粉黛目露擔憂之色,急忙走上前,“哎喲,主子您怎麼就穿這麼少便出來了?奴婢進去給您拿件衣裳披著先。”
粉黛小跑著進去給她拿衣裳,南梔便站在門口處,那雙本該流光溢彩的丹鳳眼流露出隱隱若現的孤寂,她眺望著遠處,看著經由風雨摧殘後隻剩下一片狼藉的院落,無端落寞起來。
那高大的流蘇樹上,開滿了潔白素雅的花朵,繁花似雪,霧氣與雨水交織的白花,隻肖風輕輕一吹,便會掉下滾落到地上,失了生氣,脆弱不堪。
她比那花又好得上哪裡去?
太子喜怒無常,跟在他身側,若是一個不注意,便會惹怒了他,性命便如流蘇樹上的白花般,隨時都能失去。
正在打掃庭院的幾個小丫鬟中,有人注意到南梔的身影,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朝著她恭敬行禮:“奴婢見過主子。”
小丫鬟一開口,其他還在打掃的人見狀,紛紛也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同南梔行禮。
南梔收回視線,溫柔的目光轉落到幾個朝氣勃勃的小丫鬟身上,姣美的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朝著幾人微微頷首,把那幾個小丫鬟迷得七葷八素的。
站在一角的杏兒見著這一幕,隻當南梔是裝模作樣,眼底露出不屑,冷哼一聲便想走,像是故意冇看到南梔似的。
步子剛邁出一步,杏兒便被人喊住了,“站住。”
聲音溫婉但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淡漠,南梔早先便見著了杏兒的身影,方纔她對粉黛無禮的模樣早便落入了眼底。
這丫鬟心氣大得很,連她這主子也冇放在眼裡,冇半分規矩,更不要說對粉黛。
杏兒陡然間被人喊住,身形一僵,麵色有些不自然地轉過身,像是纔看見南梔,眼露詫異,朝前走了幾步,走到她麵前後低垂著頭,不情不願喊道:“奴婢見過主子,不知主子叫住奴婢,可有何吩咐?”
“叫什麼名字?”南梔站在台階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臉上的神情淡漠疏離,不複剛纔對著那幾個掃灑的小丫鬟笑得如沐春風。
“奴婢名喚杏兒。”杏兒垂著頭,自以為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神氣什麼!也不知曉是被殿下從哪裡帶回來的野雞,一朝攀上了殿下飛上枝頭變鳳凰,殿下也就是一時貪圖她的美貌罷了,待殿下厭了她,早晚有她哭的一天!
南梔看著她交握放在前麵的雙手上小動作不斷,時不時攪動著,像是有些不耐煩的模樣。
“把頭抬起來。”
杏兒下意識抬頭,臉上不甘願的神情還未來得及收斂,就這般直直落入了南梔眼底。
“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當著主子的麵,露出這樣的眼神?又是誰教你的規矩,見到主子不彎腰行禮,反倒是想著避開?”
南梔聲音溫柔卻語氣強硬,容不得人忽視,她臉上的神情冷漠,杏兒被她這一副模樣給驚嚇了一跳,瞳孔顫縮,不大相信這個看似溫溫柔柔的人,竟也有這樣強勢的一麵。
杏兒還當她是個軟柿子,便冇把她放在心上,加之她和這裡的管事嬤嬤徐嬤嬤又有些關係,自覺自己有些倚仗,就算是惹了南梔,她初來乍到許是會看在徐嬤嬤的份上,也不會拿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