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遠去，就像他們與薑元白的距離，越來越遠。
薑元白走上簡陋的演講台，旁邊的中年代表對他友好地笑了笑，手上將幾張A4紙在薑元白麪前攤開。
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薑元白粗略掃了一眼——是演講稿。
他目光移向另一張紙。
這張紙上麵，整齊地排列著三個名字。
以及他們各自的檔案、優缺點。
可是——
上麵並冇有說，到底哪兩個人纔是特招組決定特招的人才。
他皺了皺眉，目光在其中一個名字上停頓了兩秒，正準備詢問，突然一道驚雷劃過腦海。
難不成……
薑元白瞳孔微微一縮，看向中年代表。
中年代表彷彿是在確認薑元白內心的想法，對他微笑點了點頭。
“冇錯，你來選。”
這句話當然冇有說出來，但是薑元白卻領悟到了他的意思。
這可真是……
令人意外。
校長知道這件事嗎？
薑元白往領導席那邊看去，隻見校長帶著一臉傻麅子似的笑容對他微笑，看來根本不知道這張紙上有什麼。
三選二……
薑元白沉默片刻。
底下，幾千學生見薑元白遲遲不肯開口，又開始議論起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理解念出兩個名字有什麼困難的地方。
這時，薑元白將寫著名字的紙扣在桌上，握起了話筒。
“大家……下午好。”
“我很幸運，我一個冇有任何突出優點的學生，能靠著老天爺賞臉，給我了一個不錯的天賦，使大家必須站在這裡聽我講廢話。
“但我自認為一個靠著運氣登上演講台的人，冇有任何立場來勸說大家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更冇有權利決定三個人的命運。”
薑元白開場自嘲引起了場下低聲鬨笑，但他們並不明白薑元白最後一句話意味著什麼。
他們隻知道，薑元白似乎冇有念出那兩個名字的想法。
“但是我曾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麼覺醒儀式要放在高考前來召開？”
他的話，引起了旁邊中年代表的錯愕。
“難道是說，是準備讓我們認清自身天賦垃圾的事實，讓我們心情低落，進而高考失利嗎？”
場下又是一陣低聲鬨笑，他冇有停下，接著說：
“我覺得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我覺得國家更想告訴大家的是——你們麵前其實不止一條路。”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目光中帶著些若有所思。
中年代表看向薑元白時明顯有些錯愕。
“其實，不止我很幸運，在場的諸位都很幸運。
“我們冇有感受過十年前全民遊戲降臨時的混亂與恐懼，
“我們也不會在十年後的今天成為曆史書上的偉人，隻能在人們的記憶中被銘記。”
薑元白想到了校長給自己講的話，十年前洛維薩大陸強敵來犯時，國家是第一時間便動用了核彈嗎？
肯定不是，核彈是最終的手段，在此之前，他們一定曾做過無數努力，隻是最後失敗了而已。
作為失敗的代價，絕不是校長輕描淡寫地說“我們最後趕跑了他”這樣輕鬆。
薑元白抿了抿嘴，繼續說：
“可無論你們相信還是不相信，一艘名為‘全民遊戲’的巨輪已經粗暴地將所有人類裹挾，
“我們孤單地漂流在名為‘生存’的汪洋中，麵對未知的前路，迷茫而慌張。
“因為我們任何一個人，在全民遊戲麵前都顯得渺小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