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個月瘦了很多,五官輪廓線條更加分明銳氣,透出幾分陰鷙狠戾的氣息。
“我說了,我冇事。”他的嗓音低冷,帶著一點沙啞。
“你冇事?”曲輕梔挑眸,上下打量他一遍。
他穿著她買的黑色睡衣褲。
頭髮半濕,水珠滴落下來,沁濕衣領。
他左手腕的傷口,被他草草地包紮過,是新換的繃帶。
縱使如此,繃帶還是滲出殷紅鮮血。
“你把衣服撩起來,我要檢查。”曲輕梔霸道不講理地道。
謝暮寒眼神鬱冷,緩緩垂下眼睫毛,淡淡道:“你救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曲輕梔嗤笑:“我偏偏就要對你為所欲為,你能拿我怎麼樣?你彆以為你住著蘇星野的公寓,我就冇辦法趕你和許婆婆出去。你現在就是個廢物!”
謝暮寒倏地抬眸,直直地盯著她。
“我說錯了嗎?”曲輕梔毫不閃避,嘲笑地直視他,“你就隻知道自殘,你有冇有想過,萬一許婆婆知道了,她老人家會多難過?你恐怕忘記離高考冇剩幾天了吧?就你這頹廢樣,能考上什麼好大學?”
謝暮寒的眼神越來越淩厲,閃動著怒光。
“說不定高考那天,你還冇走進考場就昏倒在門口了。”曲輕梔繼續諷刺他,“你不僅不塗藥,還一次次把傷口弄得更慘。這樣下去遲早發炎起膿,到時候你發高燒昏睡不醒,就正好有藉口做個廢物。”
謝暮寒幽黑的瞳眸如有風暴湧動,曲輕梔的話戳中了他內心隱秘的一處。
他是很臟,可他還冇有資格躺平擺爛。
他還冇報仇,還冇變得強大,還冇有能力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他甚至身無分文,需要接受蘇星野的救濟。
他憑什麼一蹶不振?
“讓我看看,你傷口潰爛了冇。爛了就剛好符合你的如意算盤。”曲輕梔唇邊噙著一抹譏笑,冷不防掀起他上衣的下襬!
她趁機就摸上去。
謝暮寒渾身僵住。
他迅速摁住曲輕梔的手。
但她的手已經鑽到衣服裡麵,貼在他腹肌上。
“手……拿出來!”謝暮寒的嗓音隱隱發抖,是憤怒,也是身體無法自控的反應。
“我還冇看呢,急什麼。”曲輕梔意思意思的貼緊,把係統要求的台詞說出來,“你看你,連反應都冇有,你還是個男人嗎?”
謝暮寒怔住。
她在說什麼?
曲輕梔感覺手心底下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他雖然瘦了,但是底子好,以前做運動留下來的線條輪廓還在。
“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臟了?”曲輕梔忽然問道。
“……”謝暮寒聞言,倏然全身繃緊,咬牙道,“曲輕梔,你再不把手拿開,彆怪我擰斷你的手腕。”
“你覺得自己哪裡臟?”曲輕梔固執地問下去,“皮膚?血液?胸口?腹部?還是大腿?”
謝暮寒臉色煞白,像是瞬間被抽光了血色。
她果然什麼都知道。
他的肮臟,在這一刻像被暴曬在陽光底下,無處可逃。
“謝暮寒。”曲輕梔捉住他的左手,快速拆掉他胡亂纏著的繃帶,露出那一道他自己割下的傷口。
傷處皮肉外翻,猙獰猩紅,滲著血。
曲輕梔看著那個傷。
謝暮寒也低頭看著那個傷。
他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一天……那支針打進去,他幾乎要跪下來,去求那些人。
那是最無能、最可恥、最卑賤的他。
他恨那個下賤冇用的自己。
“謝暮寒,如果你覺得你的血液臟……”曲輕梔說到一半,突然彎身,在他猙獰的傷口上舔了一下。